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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響。“跟你說件事兒?!?/br>“恩?”喬奉天把剩下的瓜rou,切塊盛進水果盤里,“說?!?/br>“月底是我帶的這屆畢業生的畢業匯演,在新區大禮堂,請你去看表演,再順便幫我們班姑娘化個舞臺妝?!?/br>“說反了吧?!眴谭钐焯裘?,“請我去化妝才是重點,看表演才是其次吧?怎么,我是義務勞動???”“理論上義務的,但去了肯定有驚喜?!?/br>“什么驚喜?”喬奉天問他。“我和另外三個班主任一起表演四小天鵝?!?/br>“???”喬奉天聽了一驚,忙瞪眼,“真的???!”鄭斯琦一面笑一面擰他臉,“你怎么那么好騙啊你,能是真的么,也不怕學生瞎了眼?!?/br>“那你說——”“告訴你就不叫驚喜了,去了就知道了?!?/br>第100章畢業季的利大,香樟生長的團團如蓋,氣味清鮮;大四的畢業生陸續返校,像嘗試著接了一把門外的雨水之后,短暫地,重新回到厚重柔軟的布幔之下?;仡^有人替你理一理衣領,告訴你這次是真的要出發了,這里再好,也是無風無雨的象牙塔。于是輕松不舍之下,依舊有悵惘。喬奉天對“畢業”這個詞兒感受不深,曾經的學校對他而言,只算一個能帶他跳入社會的踏板;技術手藝為先,至于怎么做人,怎么待人接物,怎么培養自己縝密嚴謹的思維方式,謀劃自己的前途,利大會教的東西職高根本不教。也不是在說職高不好,故意要拿知名的高等學府和它作比去凸顯其低劣性。只是進出的目的不同,差異巨大,所想要謀求的東西也不盡相同,本來就不能一概而論。一個力圖的是排除萬難“走下去”,一個期望的是展翅徜徉“飛起來”。所以一路只想踏實走好的喬奉天,遇上這些年輕而朝氣蓬勃,前途未可限量的高材生,也不免惆悵,特別矯情地想起一句“韶華易逝”。畢竟好壞是要對比才分的出高下的,尤其是在他們根本無意展示給你看,只是平靜客觀地存在在你眼前的境地之下。喬奉天在棵石楠樹前,看著一群正在拍畢業照的男女。為數不多的幾個小個子男生,被女生們戲謔地打橫抱在了懷里。攝影的高個兒男生拼命地舉高相機,繞著腕上的單反帶,嬉笑著扯高嗓子喊,“抱穩抱穩了??!來!鮑哥美不美?!”“美!”一邊猛按快門,“鮑哥傻不傻?!”“傻!”喬奉天看的高興,挺莫名奇妙的高興,只要忽略背后那株石楠花詭異微妙的氣味。“等久了?”鄭斯琦手搭上喬奉天的左肩。喬奉天先往左側回頭,沒人,愣了一下才轉向右邊,“也沒有,剛到?!眴谭钐鞊Q了一只手提化妝箱,抬頭看他下巴上濡濕了一片,袖口也折高到肘關節之上,“這么熱?”鄭斯琦抬手,用手背拂開汗水,“幫著搬東西呢,人又多?!?/br>喬奉天聽著覺得可樂,“你們老師還干這個呢?不應該都是學生會的干事包辦么?”“哪能啊?!编嵥圭皖^笑,攔他的肩,引他往禮堂方向走,“人文學生會本來就女多男少,姑娘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們一個辦公室都給他們請去做苦勞力了?!?/br>“說明學生和你們關系好唄?!编嵥圭焓謳退嵯渥?,喬奉天躲了躲沒給,“我們那會兒上學,見了老師跟閻王似的躲,恨不得成天離他有八仗遠?!?/br>“說明你們老師有威嚴,我們沒有?!编嵥圭H昵地摸他的下巴,喬奉天怕人看見連忙左閃右躲,“你說我下半年去爭取評個副教授,明年再評個教授怎么樣?”喬奉天愣了一下,用個網絡詞形容,不明覺厲。“可……可以啊,只要你想?!彼欢渲械牧鞒桃幎?,也不清楚評職稱的難度幾何,只是單純覺得“教授”一出,就頗有經綸滿腹,博古通今的意味。哪怕“教授”這個詞兒,已經被人調侃玩壞兒很多年了,尊崇的意思的已經似是而非了。“那我如果評上了,你會不會更崇拜我一點兒?”喬奉天思考了一會兒,跟著一起笑,勉強似的輕點頭,“會吧?!?/br>“會就會還會吧?!?/br>“會?!眴谭钐鞗]轍地重新說,怕他不信,佯裝著篤定猛點頭,“肯定會,特別會!”鄭斯琦被他逗樂,順著他的桿兒往上爬,“會更崇拜多少?”“這個難說……等你評上再說?!?/br>“那你不說我就沒動力了啊?!?/br>“是你動機不純好不好?”喬奉天故意取笑,“你不應該是為了你自己的理想和事業才奮斗終身的么?”“得,瞧你這根正苗紅一心向黨的?!?/br>陽光把兩人的身影拉扯的親密細長,浮在利大深的的柏油馬路上,兩側樹木高大,嬉聲笑語,底色成了都成了淡淡的青黃。鄭斯琦帶喬奉天進的是利大大禮堂的側門,穿過一道狹窄的回廊,就是西側觀眾席。喬奉天站在門內,就著過道內熒光色的地燈抬頭看向禮堂高出,忍不住說了句“腐敗?!?/br>禮堂大,分外的大,比喬奉天去過的保利的巨幕影廳還要大上不少。觀眾席分了階梯式的上下三層,挑高的穹頂天花當中嵌著一頂巨大的水晶燈,非垂掛式,而是無數小燈鑲在頂內圍成錦繡一團,再數盞一圈向外疊加,泛著光亮不刺眼的的淡黃的光。觀眾席正前方是寬闊的舞臺,背后橫一掛厚重的酒紅色天鵝絨的帷幔,尤其干凈,不落灰塵,沒有一點兒久積不用的陳舊樣子。幕布高處是一整排天排燈,照著底下一群掛胸牌的學生你來我往,蹬蹬蹬的來回躥騰,幾個調試話筒,幾個調試燈光的。中間搬梯子的兩個男生正掛著一條尼龍橫幅,印著“天涯萬里路,共襄人文情”,留一人站在觀眾席中央,舉著擴音說著向左向右。“去后臺化妝間找毛婉菁,你上次見過的那位?!编嵥圭脝谭钐鞗]注意,在他臉上吻了一下,接著停下來問他,“涂什么東西了?”喬奉天摸了摸腮角,“冒濕疹了,涂了一點寶寶霜?!?/br>“好香?!编嵥圭鶄冗^去又吻了一下,“我去幫他們掛一下橫幅,等等就去找你?!?/br>毛婉菁正忙得陀螺似的轉,舞臺這頭沒忙完,又來了一撥外漢班的學生找她簽推薦信。喬奉天正琢磨著要怎么不尷尬地打聲招呼說明來意呢,她倒挺自來熟,老遠看見著喬奉天就招呼就揮手打著“來來來,這兒這兒這兒!”“毛老師?!眴谭钐炜此^頂上扎的丸子頭已經炸成了一朵小雛菊。毛婉菁一面扯著他的胳膊往化妝間里走,一面問,“你多大?”“虛歲三十?!?/br>“我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