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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泵褫嫉皖^給他在飲水機上接了杯涼白開,“老鄭臨走前跟我說了一句,說你要來了就領你去南區春華樓,他在哪兒給大二的上課?!?/br>“上課?周天也上課?”喬奉天接過水,“謝謝?!?/br>“那大學偶爾嘛?!?/br>喬奉天到了沒忍住閑手,可不拿自己當外人地拿過了鄭斯琦的西裝,撣了撣衣擺,捋平硬.挺的衣領,衣襯在外地翻折進兩條袖管,再搭回了椅背。毛婉菁看著他手下的動作不做聲地笑,喬奉天才覺得尷尬,似是而非地咳了一嗓道“他上課我就不去了,我在外頭等?!?/br>“哎別,課長著呢別給你等壞了?!泵褫紨[擺手,“老鄭這堂選修是大課,誰都不認得誰,沒關系的,你就走后門進去就行,沒人看得出來你放心?!?/br>喬奉天不置可否地捏了捏紙杯,笑著咽了一口水。毛婉菁極自來熟地側頭在喬奉天耳邊低聲,“跟你說,老鄭上課有意思,你聽一波不虧?!?/br>喬奉天說不興奮是假,既因為他聽的是利大的課,也因為講課的人是鄭斯琦。如愿得償地見過他開車,見過他吃飯,見過他翻書。那么上課,該又是怎樣的一種神色;肢體,儀態,話語,包括呼吸吐納的節奏,喬奉天都好奇,都想親身瞻觀并在心里不動聲色的復刻描摹。喬奉天順著春華樓的扶梯上了二樓,手心都是濕熱的。上了露天的一截連同的回廊,就能聽清從各個正上課的教室里傳過來的不同動響。毛婉菁告訴喬奉天鄭斯琦上課的位置在A207,是個大教室,于是經過A201之后,每近一步,喬奉天就更緊張期待二者不明地局促一分。還時不時回頭探看,像怕有誰經過,發現他不是利大人似的心虛。咫尺之遙,喬奉天在A207半開的后門處停了腳。利大教室的講臺自帶擴音設備,從后門地縫隙處往里望。學生坐滿了前五排,稀稀落落有三五個在后頭。巨大投影前的鄭斯琦,用嗓用的格外怡然輕松,和緩地聲音依勢擴向面前學生座席,不吝似的,也清明地灌進了門外的喬奉天的耳朵里。鄭斯琦上課好像一向正裝,最簡潔的單色襯衣,暗紋領帶,定要說做了什么小心思,大概就是挽高了衣袖,露出一截小臂和男士腕表;再或者天熱,他特意把額發梳高了些,熨帖地捋在后頭,露出了眉目與額頭。面龐迎陽,浮光掠影,五官顯得分外清晰明了。鄭斯琦正調試設備,似乎是想連校園網。喬奉天把自己掩在門后,單露半張臉,看他弓腰低頭,從講臺后頭露出一截干凈的皮鞋來。這個脊線的線條太流亮順暢,太顯鄭斯琦的勻稱頎長,擾喬奉天心思一動,便想躡手躡腳地湊近前門。如果開著門,那就能把他此刻的風致看的更清楚些。所幸是開的,只是偷窺的角度與時機非常講究,伸頭少一寸,看不著;多一寸,暴露了。喬奉天第一次如此專注僵持于一件理發之外的事兒,手扶著外開的門板,心里撲通撲通跳。可惜對方的身影剛印進眼里不到一秒,鄭斯琦就像感知到了似的側頭看過來。喬奉天猝不及防,收勢不及,和他來了個毫無阻隔的直直對視。喬奉天見鄭斯琦一挑眉,當下壓著帽檐兒便打算轉身就溜。“我靠?!?/br>“哎?!?/br>沒倒退著走開兩步,就聽鄭斯琦喊他,用了擴音的緣故,這一聲顯得格外空闊施施然。鄭斯琦頓了一下,推了下眼鏡,話里一水兒明晰的笑意,“遲到的同學走后門進,溜了扣平時分兒啊?!?/br>話音剛落,班里就起了一陣善意的低低哄笑。鄭斯琦上的是大二的選修,中國近現代作品選,看PPT是一課時一部地講說,今兒說的是,作家沈從文的代表作。喬奉天沒轍可想,硬著頭皮從后門進,在一干學生戲謔地回眸注視之下,悶頭挑了個犄角旮旯拐的位置坐下,帽子也不敢摘。鄭斯琦沒多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記,如常地直起身敲了敲黑板,在上面寫下了俊逸的“邊城”二字。接著把粉筆擱進槽里,撣了撣手上的筆灰。“繼續我們的課程?!?/br>很巧這本書喬奉天也讀過。在郎溪念初一的時候,強被班主任要求完成人物的經典國學篇目。經年累月,看過的內容忘了個大概,腦子里只能余下書里的那座湘西的鳳凰水城,連女主是叫素素還是翠翠都記不住了。如今誤打誤撞經鄭斯琦課上一提,竟有了追憶似的意味。彼時喬奉天正自顧自地猶疑自己對男性不同尋常的訴求與念頭,與人疏離,藏著掖著,不交際,雖整日整日的不解迷茫,但終歸都是蒙著的,萬事都還在他掌控之內,都能暫時由得他自己做主?,F在想想,倒真是難得的自在日子。側窗沒關,風涌進教室,合上的米色窗簾徐徐紛飛,光影也在鄭斯琦的臉上閃爍不定。像他每說一個詞,就隨之波動一下,漾開水質般的繽紛痕跡。喬奉天支著下巴看他。鄭斯琦的課件,簡省明了,沒有連篇累牘的套話廢話,更多是關鍵性地高亮一點,由作者及作品,自然承接。他提到要義處,便敲了敲講桌,示意學生抬頭道,“沈從文在作品中需要表現的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健康優美而不悖人性’的形式?!编嵥圭D了一下,“有誰讀過這本書,談談看法?”但凡課上拋出話題,回應必是一片死寂。冒了一個不怕似的當出頭鳥,問了一句“有什么好處”,四下哄笑,喬奉天也跟著一齊樂。鄭斯琦看著他推了推眼鏡,“說得好加分?!?/br>又一個女生問,“說得不好呢?”“也加,加的更多,以示安慰?!编嵥圭鶝_女生微笑,撣眼看見后排的一位男生舉手,“你說?!?/br>“我覺得是烏托邦?!蹦猩赥長褲,額心冒著痘,站起來不大自信地佝著消瘦的脊背,話出口倒顯得很篤定。鄭斯琦略加思索地點了點頭,抬了抬下巴,“怎么講?”男生摸了摸后頸,眨了眨眼,“首先……首先是風景美,沈從文,呃,里的自然風景,有青山綠水,夕陽白塔等等,遠離戰火,就沈從文就像勾勒出了一個遠離塵世的世外桃源?!?/br>鄭斯琦下了講臺,一路順著座椅間的過道向后走。喬奉天本以為他是要走近那個發言的后排男生,沒想到對方卻一逕沖著自己的位置越靠越近。鄭斯琦低頭看了喬奉天一眼,接著轉身往他的課桌上閑散一靠,環臂對兩組開外的男生道,“很好,你繼續說?!?/br>喬奉天看他近在眼前的襯衫貼在背上,齊整地收束進西裝褲的褲腰里,柔順劑地淺淡味道在鼻尖若浮若無。“其次是,是人情美……對,人情美。然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