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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裕下的大塊空間則全種上了植株。玉蘭樹,紫陽花,八角金盤,繼樹,香樟或是鳳凰木,品類多樣;花不見得都開了,但喬奉天基本都能認得大概。小時候在鄉下撒丫子亂跑長大,鹿耳山林里的林木,可要比這里還要紛繁復雜些。喬奉天牽著小五子的手,視線從一株楓楊的頂冠上收回,看了一眼人頭攢動的人群。校運會的舉行是面向全校的,除了一至六年級的所有學生之外,學校半強制的要求了一二三年級的所有學生家長共同參與。市里最優的公立舉辦的集體活動聲勢頗大,還吸引了不少校外的市民。喬奉天有點抓瞎。眼前密密麻麻全是黑黢黢的腦袋,分不清年級分不清歲數,不由得緊了緊抓著小五子的拳頭,懊惱自己沒帶個鴨舌帽來。“班主任告訴你在哪兒集合了么?”他低頭問。小五子個頭再高也高不過面前一水兒的成年人,微微墊著腳,一邊往后閃,怕他們兩步一退就失腳踩臟了自己新刷的運動鞋。“班主任說在北區二號看臺是我們班的位置……但是……”小五子擰起濃眉。但是我找不到北。喬奉天正琢磨著要不要找個人來問問路,就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戳了戳。他下意識回頭,看見了站在自己背后,正牽著惺忪睡眼的鄭彧。“是你來的?”鄭斯琦問。喬奉天點點頭,扯了扯小五子,“他爸沒空,就我來充數唄?!?/br>小五子仰頭禮貌地道了一句“叔叔好?!?/br>“恩?!编嵥圭⑿?,“你好?!?/br>鄭斯琦穿了一件休閑的棒球服樣式的黑色外套,但沒傳統棒球服那么青春活潑,顏色沉了些,拼面的設計也成熟不少;褲子是寬松直筒的運動褲,腳上是雙純色的亞瑟士。不知道是天氣溫熱,還是剛剛走過了擁擠人群,一層薄汗浮在他的鼻尖和唇角,就著金屬鏡框一起,正瑩瑩發亮。橫看豎看,都不想三十多的人。“停車時候就看見你了?!编嵥圭抖墩院泥崗母觳?,手往前指,邊往前走,“北區二號門在那邊,從園丁湖繞最近,跟我走?!?/br>喬奉天低頭搡搡小五子,讓他去跟鄭彧說說話,陪她醒盹兒。小五子眨了眨眼,抿了抿嘴,快走兩步上去牽過了鄭彧的小手。鄭斯琦腳步一頓,停下來回頭,等喬奉天跟上。園丁湖設計成了一個腳掌的形狀,意在“腳踏實地”,刁詭的設計附了個牽強的含義。喬奉天錯開鄭斯琦一步,走在他的斜后方。池邊有垂柳,陽光撒過其間宛如過篩,揀出細細流金,細心鋪勻了鄭斯琦的脊背,繪上一層耀眼的亮黃。鄭斯琦被跟的有點著急,回頭看著他無奈地笑,“你為什么喜歡走人后面?”喬奉天步子一頓。“我放慢了速度等你跟我并排,沒一會兒你躥后面去了?!?/br>“個人習慣……”喬奉天不好意思再逗留,忙兩步上前和他并肩,“……你個太高,和你一個縱線我心虛?!?/br>鄭斯琦側過頭接著笑,“你這理由我真是……”無法反駁。其實喬奉天知道,這是他信口胡說的因由。他就是不愿和人貼的太近,他難受,他不自在,他怕露怯露馬腳。至于是什么樣兒的馬腳什么樣的怯,無所謂,都怕。鄭斯琦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能心領神會。他自然地向左輕挪了一步,讓出了半個人的空隙。既不逾距,也不疏離,剛剛好。鄭斯琦看著走在前面的鄭彧來了精神,拉著小五子撒丫子往前蹦蹦跳跳地小跑,背上的雙肩包跟著一蹦一蹦,拍打著屁股。他問喬奉天。“家長組的比賽你報了哪些?”喬奉天猛一側頭看他,“要參加嗎?”鄭斯琦無語,啼笑皆非推了推眼鏡,“你不知道嗎?不然你以為學校把家長叫來干什么?當啦啦隊嗎?”喬奉天一嗓子喊著了小五子。“你怎么沒說?!”小五子一怔一回頭,皺著張臉,任鄭彧舊了根狗尾巴草踮腳往他短叢叢的頭發里戳,“通知單上說了,我、我以為小叔知道……”“那你給我報了?!”“恩……恩!”“……報的什么?”小五子目光灼灼,看的喬奉天心里一緊。得虧自己今兒穿的是板鞋。“八、八百米和四百接力……”喬奉天當機立斷爆了句響亮的“臥槽”,鄭斯琦也同時很不斯文地一齊笑出了聲兒,樂得幾乎要背過身子偷偷拍下手。到了北區二號看臺的時候,一年三班的學生和家長已經到齊了一大半。班主任著了一身雪白的運動衣,戴了頂鴨舌帽,正舉著擴音器挨個點到。鄭斯琦擠過逼仄的過道,叫鄭彧去坐倒數第三排靠右的那四個位子?;钕袷谴掖颐γs到了電影院,電影已經開了場。喬奉天跟在鄭斯琦的后頭,一面低頭喊著“抱歉”,一面讓已經落座的學生家長微微抬腳讓出路來。一個戴墨鏡地女家長正低頭聊著語音,落腳地時機稍顯早了一些,喬奉天無防無備,冷不丁就一腳踢在了她的半高跟上,重心霎時不穩,猛往前一撲,穩穩貼在鄭斯琦的背上。女家長抬頭小聲“哎喲”了一嗓,倏而抬腳又踢了喬奉天一下,喬奉天躲讓不及,下意識地一把緊緊揪住了前人的衣擺。鄭斯琦被扯的一怔,反手過去拖住了喬奉天的胳膊。他回頭笑,“暗算我?”喬奉天低頭尷尬地撩了把遮眼的劉海,“……是,行刺未遂?!?/br>班主任點名的時候,是連帶著學生家長一對兒一對兒的點的。點到別人,都是某某某和某某某父親,或是某某某和某某某母親來了沒有,到了小五子這兒,是喬善知和喬善知的叔叔來了沒有。小五子聽了高高舉了胳膊,見家長都轉過頭來帶著探視的目光瞧他,就又把胳膊微微縮低了些。喬奉天看了,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他把外套的連衣帽兜在了頭上,前傾身子去揉著高跟鞋尖踢痛的小腿。“對了?!眴谭钐爝吶噙吙粗е掳偷泥嵥圭?,見對方在也在看自己,一下又收回了視線,“你參加的什么?”鄭斯琦伸手把他壓在腿下的外套衣擺輕輕抽了出來,“和你一樣的?!?/br>“???”“八百和接力,和你一模一樣?!?/br>喬奉天上下看他。個高不假,可也的的確確是坐辦公室的料,擺明是個靠動嘴動筆桿子吃飯的弱官人,能行嗎?廣播里乍然播起了萬年不變的歡樂進行曲,連綴全場一圈的擴音音響設備來不及調試,一段銳利的嘯聲集中地灌進了一眾學生家長的耳朵里。鄭斯琦和喬奉天極同步地直起身子縮了下脖子。過后兩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