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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別這樣!」看到施翼明顯地拒絕自己而別開頭去,任識亞恍若一瞬間從天堂跌落地獄,失望的心情清楚地呈現在尷尬的表情上。他想為自己這般唐突的舉止跟施翼倒歉,可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到了嘴邊卻遲遲吐不出口。「小翼,我……」一向口若懸河、舌燦蓮花的他這輩子從沒像此刻如此吞吐難言過?!肝抑滥悻F在還沒有凖備好,畢竟被同性告白并不是件很……平常的事,不過我會等你,等你慢慢適應,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識亞……」同樣的話施翼前不久才聽過一次,不敢回看那雙真摯的眼眸,他猶是低著頭,戰戰兢兢地道出自己真正的心情?!笇Σ黄稹?/br>明明是一臉受傷的表情,任識亞卻故作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也許是想給他自己一個臺階下,也或許是不想給施翼太大的壓力,他放開施翼的手,佯裝灑脫的道別聲調中仍隱約透著小小的失落。關于剛剛的親吻老實說施翼并不反感也不討厭,但卻覺得突兀,因為他給自己的感覺就像個天真逗趣的小孩,根本沾染不上一點曖昧的色彩,有的也只是一種純粹的兄弟情誼罷了。看著任識亞形單影只的離去,縱然施翼拒絕的心意沒有動搖,胸口卻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愁悵,因為他就跟自己一樣可憐。單向的感情出口,往往通向絕望的死胡同。抬起頭來仰望深遂的夜空,凌晨四點的星群,即將被破曉的旭日之光所取代。雖說明天仍會在原來的軌道上重新運轉,但日復一日,它會越來越偏離,等到明年的這一刻,或許仍會星子滿天系,卻也不是原來的那一群了。就像現下他和盛加煒的關系,過了今晚之后,會在明天變得如何呢?※ ※拖著無力而落寞的步伐踏上仿佛漫無止盡的階梯,每上一步心就愈下一層,寂靜的空間里所響起的腳步聲,轟隆隆的如同在宣讀他的罪狀:施翼,你將再次因為一時的任性負氣,而錯失一個可以讓你永生依靠的懷抱!身心俱疲的無力感接連著影響到眼皮的沈重,卻在來到自家門前時,幾乎進入休眠狀態的各個器官霍然又開始啟動運作了起來,全因在那門旁陰暗的一角,蹲坐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在此時出現的人影。「經理?」施翼揉揉眼睛,懷疑自己是眼睛花了還是在作夢,他不可置信地向前跨進一步,確認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剛剛才讓自己心思亂成一團的那個人?原本將頭埋進雙膝間的人影,聽到聲響時便即刻抬起頭來,那對布滿血絲的眼睛看來似乎未曾闔上好好地休息一番。盛加煒疲倦時的模樣施翼也不是沒見過,但是此刻將自己委身蹲坐在角落,一臉憔悴的倦容上,卻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凄苦與委屈,這樣的盛加煒讓施翼感到害怕,害怕他可能是特地來跟自己告別,并且要從此消失不見……盛加煒背倚著墻慢慢地站起身,或許是因為久蹲,以致于那伸直腿部的動作顯得并不自然,天知道他究竟在這里蹲了多久?「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這里?」施翼前去攙扶他,「你沒跟我說要過來……」「你也知道現在有多晚了嗎?」雖然盛加煒的語氣聽起來不慍不怒,但施翼感覺得出他其實非常生氣,而且是那種氣到了極限之后,反而變得冷靜的爆發形式。「先進來再說吧!」施翼急急摸索褲袋里的鑰匙,想說進到屋子里說話才不會打擾到鄰居,只是門打開了,盛加煒卻沒有跟著進到屋內——「經理?」「我在這里把話說清楚后就離開!」他毫不疼惜地用力按捏自己的太陽xue,仿佛藉此可讓自己更為清醒一點,也才能夠順利而完整的說明接下來所想說的話。以往總會考慮到對方立場而婉轉表言的盛加煒此刻是那么地果決,施翼的內心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那種感覺就好像得知自己的報應即將降臨,就算是蒙著眼睛摀著耳朵,也無法阻止它的發生一樣。「我喜歡你,我對我們之間的事是認真的,但假如你沒有那份心,就請你明白確切的告訴我、讓我死了這條心,不然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我再寬宏大量,也不敢保證不會作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來?!?/br>盛加煒難得強硬的語氣,令施翼感到格外陌生而且惶惑,那一向以溫柔表情對待自己的人此刻的眼眸仿佛燃起了火焰,他是在生氣嗎?施翼不滿地在心中責難:該火大的人應該是我吧!你可以盡情地和人相談甚歡,而我卻不能跟人相約出去?「你有什么資格說我,你說你喜歡我,卻還跟別的女孩子打情罵俏,你這叫我如何信服呢?」「我跟別的女孩打情罵俏?」這樣的控訴令盛加煒一陣愕然,顯然他并不曉得先前在店里所發生的一切,究竟在施翼狹隘的心房里引起了多大的震蕩。「情況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她們只是有些醺醉鬧著玩,我不可能當真,但也不能放著她們不管!翼,你知道我只在意你一個人,假如我的行為讓你有所誤解,那么我向你道歉,并且向你保證以后再也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我會跟她們保持拒離,必要的話,我會制止她們的玩笑,或是告訴她們我已心有所屬——」「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施翼一個箭步跨出門外,猛地抱住盛加煒那有些冰冷的身軀,趨緩了對方愈說愈激動的情緒。他也不曉得自己是打哪來的勇氣,縮緊了手臂,將眼前這個讓自己心思紊亂、悔恨交加的人給收進自己的懷里。「翼?」盛加煒有點意外,但更多的是無法言喻的欣喜。明明知道對方在乎自己,卻還罔顧他的感受答應別人的邀約,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剎那施翼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是差勁透了。「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當我看到你跟其他同事聊得那么開心,就沒有來由的感到心浮氣躁,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交際行為,可是我的焦躁就是無法平息,所以剛剛在店里我才會想早點離開,因為我覺得你并不是只有對我特別好,你對每個人都很溫柔,對每個人都很貼心,倘若那樣的對待每個人都可以擁有,那我何必去在意那些你對我所做在我認為是有特殊意義的每一件事?」胸腔內的鼓動,像豁了出去般地狂奏著,耳根的熱辣,想必已經延燒至整張臉上。抱持著可能驚動鄰居的風險,施翼就這樣立于門口,對著盛加煒傾吐著自己的心聲,哪怕是一點點的交集也好,他想要讓對方明了自己的情意,其實不會比對方少。周遭死一般的沈寂,只剩下自己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