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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稱作瀚海的戈壁大漠了。這片土地曾經是匈奴人騎著駿馬馳騁的地方,雖然此時匈奴已經遠遁,但看著這一片寬廣的荒漠還是能讓人聯想起那些狼群一樣兇悍的民族,曾經在這上面居住游牧的情景。“大將軍?!眲馗杏X胸懷激蕩,因此用的稱呼也正式了一些,“你第一次出征殺到的龍城,可在前方視野可見之處,為我指出?!?/br>衛青將目光投向前面滾滾的風沙中,對劉徹說:“陛下,龍,尚在數百里之外,此處是看不到的?!?/br>張賀也跟在他們旁邊,朝遠處望去,而穿著精致的銀色盔甲的太子劉據,就站在他身邊不遠處,和他并肩站立著。張賀之前研究過地圖,知道龍城的大致方位,確實在他們此時的正北方向。但距離很遠,在他和劉據上次到的那個燕然山的東北面。“父皇?!眲卮鸬?,“兒臣曾經來到過匈奴河畔,聽熟悉當地的人說起,翻過那座叫做燕然的山嶺,就可以到達匈奴人曾經祭天之處,龍城。不過正如舅舅所言,距離此處還很遙遠?!?/br>“仲卿第一戰就到了如此遠的地方進行千里突襲,可見是非常兇險的?!眲馗袊@道,“我從軍報上看到時,只覺得熱血沸騰,現在實際看起來,卻覺得這一行為,非常令人敬佩?!?/br>“陛下過譽了?!毙l青回答道,“還是靠您給我的一萬將士,作戰勇猛,所以才能按照我預定的時間趕到龍城?!?/br>劉徹嘆道:“可惜此時我去不了,你和去病都去國那么遠的地方了,不過,朕此行還是要北登單于臺,來威懾他們?!?/br>此時天氣雖然已經有些回暖,但畢竟還處于冬季,山上的積雪堪堪消融,地上只冒出一些新綠。此行的騎兵身上都穿著冬季的棉服,裹著厚厚的披風。山頂上的風速很大,而且非常寒冷,張賀站了一會兒就覺得渾身發冷。劉徹對大家說:“此處雖高,風景最佳,但卻頗為寒冷,不適合大軍扎營?!?/br>“那是自然?!毙l青回答道。他近來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比一般人更為畏寒,因此在披風外面又裹了一層厚厚的貂裘,頭頂裹著兜帽,大半個臉都藏在兜帽的陰影里。他從披風里伸出手,指了指山腳下的一處。“那里是雞鹿塞的石城,去病出征的時候就在這里駐扎過,然后去向居延,我曾聽他說提起過,這個石城內部還是比較寬敞的,陛下可以選擇在此暫居一晚,明日再選好時間,登臨單于臺?!?/br>“如此甚好,仲卿的安排還是如此周到。"劉徹頗為懷念地說道。因為此事是大軍出征,隨行的都是一些能打仗的糙爺們。按照漢軍的軍紀,軍隊里不能攜帶女眷。劉徹澈并沒有像平時出行一樣隨身攜帶寵妃李夫人,衛青身邊也沒有善于騎射、熱愛打獵的平陽公主跟隨。兩個人倒像年少時分一樣,每天半夜在宮門口等候一班頗有俠士風范的年輕人,然后揚起馬鞭,朝終南山方向跑去。劉徹年輕的時候最喜歡游獵,那是他脫離令他覺得氣悶的未央宮,覺得放肆歡快的唯一去所,而同行的那些年輕人個個都是鮮活的,他們可以一起打獵、生火、烤rou、喝酒。劉徹非常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經常找機會偷偷出去游獵,到后來竟然發展到隨身攜帶五日份的干糧,等到最后一天必須要回來朝見太皇太后,才依依不舍地調轉馬頭,返回長安。而歲月流經數十載,如今,劉徹已經是快要有皇孫的人了。能再次和當初一樣,與衛青相對,劉徹覺得渾身的血都仿佛年輕了起來,那大漠的風、邊塞的血、長城上的荒草,都令他覺得新鮮,仿佛在夢里來過許多次一樣。他的心一直屬于這片曠野,而人,卻是頭一次踏足。“今晚住在石城,晚上就點燃篝火烤rou,正好暢飲一番?!眲卣f道。“陛下來到邊關,仿佛整個人都顯得非常開心?!睆堎R在一旁偷偷和劉據嘀咕道。“那當然了?!眲Φ?,“你不知道父皇想要去邊塞想了多少年?上次我跟你去了一趟西域,一回來他還在我面前羨慕了很久?!?/br>張賀想到也許大漢就是這么一個全民尚武的熱血的時代,從黎民百姓,到文臣將軍,甚至到皇子和皇帝,幾乎很多都是向往著邊關的壯懷激烈的。大軍花了一些時間下了陰山,來到了陰山外的雞鹿塞。這個雞鹿塞石城有兩道城門,城內有一條寬闊的道路,周圍是一些簡易的房舍。城里住著的居民很少,基本上是一些漢軍派在這里的駐軍。大漢的皇帝從天而降,那些士兵都非常驚訝,連忙跪倒一地。“起來吧?!眲負]了揮手道,“我今天率領十八萬大軍出塞,就是為了讓匈奴看看我天漢的雄威,我現在不是你們的皇帝,而是你們的大軍統帥。聽說自古名將都要與士兵同甘共苦,今晚我就與大家一起在篝火旁,同烤rou同喝酒?!?/br>這番話說完,邊關的那些士兵都非常感動,連忙起身喊道:“陛下圣明?!?/br>這個篝火晚會,可比張賀和劉據他們當初跟隨趙破奴的一萬士兵,在交河畔的小打小鬧要熱鬧多了。不過,石城雖然寬敞,也容納不下十八萬騎兵,因此,只有劉徹衛青的先頭部隊兩萬多人在城內歇息,而其他的大軍都在城外不遠處安營扎寨,各自歇息。因為明天還要早起趕路,所以大家吃rou喝酒完了之后,就很快地各自回去歇息了。雖然劉徹是此行的統帥,但身為統領全國兵力的大將軍,兵符之類的東西還是掌握在衛青手里。衛青休息的地方是中軍大帳,而作為中將軍的劉據,和作為護軍校尉的張賀,他們兩個的帳篷都是緊挨著衛青的大帳的。夜深人靜的時候,張賀一個人躺在帳篷里。夜晚的戈壁灘,沒有蟲鳴聲,也沒有水流聲,只有曠野上的風,在大聲怒吼著,滾動著。劉據和張賀兩個人正如膠似漆,怎么會舍得分開兩個帳篷入睡,等周圍沒有閑雜人等之后,劉據就抱著自己的被子走進了張賀的帳篷。行軍過程中要長期騎馬,所以兩人沒有過于親密的動作,只是互相抱在一起,彼此親了親而已。張賀睡得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