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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都好,孫橋笑笑。“他說今晚有時間,約我們出去吃個串串喝杯酒?!?/br>潘林點頭說好,走到桌子旁邊合上了電腦,孫橋站起來到飲水機去倒水喝,冷不丁聽身后的潘林問了一句,“那你今晚不去赴約了?”他的聲線已經徹底沒有了奶聲奶氣,聽著就讓人覺得舒服,不得不承認,光陰把這個一直都冷靜而自持的少年雕琢地更加完美了。孫橋愕然,喝了口水問:“什么約?”潘林盯著孫橋看。孫橋被看地不爽,端著盛滿了液體的玻璃杯走到他面前,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連呼吸都近在咫尺。“你怎么對我的行蹤這么清楚?很清閑嘛,”孫橋低著頭看這個可能在身高方面永遠都不會超過他的人,“畢業論文寫完了?”潘林抬起水亮的眼睛看著他,神色微妙,語氣不知是嘲諷還是委屈,“上個星期就寫完了?!?/br>聽罷,孫橋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他彎著嘴唇感嘆,“看來我們的小天才是在求嘉獎啊,”他單手解著自己深藍色暗紋的領帶,拖著人就往臥室走,“可以的,男朋友滿足你?!?/br>[你丫還真是什么話頭都能扯到床上去。][什么都可以去床上談。][……竟然覺得很有道理…對了,靈魂吞噬進度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只剩下百分之二。][你是說,這小子現在已經擁有了百分之九十八的幸福了?][……不應該是你完成了接近百分之百的任務嗎?][奇怪,難道咱哥倆說的不是同一個意思?][我才奇怪,人的幸福怎么可以用百分比來分析。]某個沉重的話題被不經意地提起,雙方同時沉默,之后再也沒有誰開口。當天晚上,孫橋、潘林、孟子喻三人齊聚一桌——在街旁的燒烤攤上。孟子喻的骨架小,所以個頭也小,這點從高中開始孫橋就知道了,高中的時候孟子喻還沒潘林高,一米七頂天了,幾年過來再看,好像還是沒長多少,到孫橋肩膀上面一點兒的位置,皮膚黑了很多,眼窩深陷,給倆人遞啤酒的時候孫橋偶然掃到對方十指上厚厚yingying的黃繭,右手虎口處更是發力地厲害。見面之后幾個人也不覺得尷尬,寒暄了幾句后氣氛慢慢地熱鬧起來了,差不多八點的時候天上開始飄小雨,燒烤攤的老板迅速在外場支起了一片透明的雨棚,動作利落熟練,孫橋本來想領著倆人往屋子里坐的,見這陣勢也就沒動,弄完回頭一看,半打啤酒已經被孟子喻搞定了。“……當年是我蠢,聽那群人的話妄圖什么錢什么利,看清楚了橋哥……”孫橋記得孟子喻酒量不好,果然才喝了一點兒就開始發蒙了,歪著身子倒在桌上左一句又一句地也不知道在說什么,“我算是看清楚了,橋哥,這世界上對我好的………嗝…老子是說真心對我好的,除了你,就是我媽了……”不,你還是沒看清楚。孫橋想著,給自己灌了口酒,他有點透不過氣,領口敞開了兩顆扣子。潘林坐在一旁戴著眼鏡,除了開頭說了幾句場面,后面就沒再出過聲兒,喝著酒,右手旁擺了十多根竹簽。“可有什么用,她走都走了!走都走了??!”孟子喻眼角泛紅,不知道是一時情緒上涌還是被順著風飄過來的燒烤煙霧給熏的,重重地又給自己開了一瓶酒往嘴里灌。孟子喻的母親是在前年去世的,死于腦血栓,辛勞過度引起的大面積犯病,搶救無效當場便死亡了,根據孟子喻的說法,那個時候他正在地方進行訓練,通訊不發達訊息落后,等他接到噩耗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后了。孫橋有幸見過一次孟母,雖然過程偶然,但孫橋當時就覺得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沒想到真的變成了生死兩隔的最后一次,現在想起來,孫橋也不知道什么感覺,無非是造化弄人罷了,兀自喝了口酒,在心里默道走好。三個人之間的聚會基本都是孟子喻在說話,孫橋偶爾插上一兩句,潘林一般不開口,后來孟子喻再叫老板拿一打啤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孟子喻的身邊已經堆滿了空酒瓶,他滿臉通紅,像軟泥似的癱坐一團。孫橋和潘林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老板樂呵呵地走過來問是不是還要啤酒,孫橋拉開椅子說不用了,結賬,跟著老板去算錢了。潘林穩穩地坐在塑料圈兒椅里,掏出手機來看了一下時間,又歪頭看了眼好像已經睡了過去的孟子喻,湊近,他低聲問:“孟子喻,楚麗人呢?”前一秒還在昏睡的孟子喻猛地坐了起來,并不厚重的便捷式桌子隨著他的動作也震了幾下,孟子喻一開始有點迷糊自己的位置,呆滯了幾秒后,他哭喪著臉對潘林說:“……我跟她分手了,班長!”他看起來很委屈很委屈,看起來還很喜歡很喜歡楚麗,卻不像那個高中時候意氣風發、被人砍了三刀還僥幸存活了下來的孟子喻了。“我不能保護她了,我連我媽都保護不了?!?/br>孫橋走回來說:“結完賬了,走吧,”他看著再次昏睡過去的孟子喻,無奈,“這人可真會給我添麻煩?!?/br>端坐在高級餐廳的何律師再次望向左手手腕上的定制石英表,沉著的眉宇間終于染上了一些焦急與不耐,在拒絕了穿著整齊的男侍應生‘再來一杯開胃酒’的提議后,何律師撥通了備注為‘少爺’的電話。“你好?”何律師皺了皺眉,他無意識地做著搓手指的小動作以平復心底的暗自猜測,“我找孫少?!?/br>潘林看著來電顯示——是沒有任何備注的一串無規則數字,無聲地抬了抬嘴角,弧度不大,他的眼神卻是冷漠的,從瞳孔里散發出來的冷意讓剛從浴室里走出來的孫橋吹了個口哨。孫橋洗澡的時候順便洗了頭,短碎的黑發還低著水,他穿著灰色的睡袍晃到潘林面前,掛著水珠的臉貼近潘林,黑色的瞳孔深邃而性感,帶著某種濁禍人心的惡意,他緩緩逼近拿著手機的潘林,喑啞的聲線帶著明晃晃的笑意,“哥,你可迷死老子了?!?/br>潘林提高唇角的弧度,真心的笑容讓好看的薄唇牽扯成一道美麗的弧線,“迷死你就好,”潘林對著還沒掛電話的人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何律師,奉勸你一句,這個男人是我的,哦對了,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今天晚上,他大概是不會——唔嗯!”孫橋不耐煩的掀了手機扔到一邊,他壓著潘林吻著滾到了床上,唇齒交錯間,一雙眼里惡意閃現,“你他媽的廢話還真多…還讓不讓我疼你了?”潘林十指白皙修長,按在孫橋結實的后背,他用行動回答了孫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