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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 相片有三張。 第一張是一堆人站在宴會廳門口,楚云深含笑回頭, 身后顧景年露出半邊身體, 面容瞧不清楚。 因相片人多紛雜,拍照之人特地將兩人用紅筆圈了起來以作標記。 第二張是就坐之后。 楚云深低頭看手機, 顧景年舉著筷子在夾青菜,旁邊董書承的大臉強勢出鏡, 遮住了顧景年半邊臉龐。 可那件寶藍色綢面衫子卻照得清楚,襯著手指瑩白細長。 第三張則是在敬酒。 照片上只有兩人, 并肩而立。 顧景年穿寶藍色對襟長衫, 黑色盤扣, 立領恰掩住喉結,看上去禁<欲>冷情, 眸中卻隱隱含一絲笑意。 楚云深則穿黑色襯衫,襯衫領口和袖口綴以寶藍色綢布用作裝飾, 胸前的口袋上綴了只小小的寶藍色蝴蝶結, 臉上笑容盎然, 俊朗和煦。 兩大帥哥站在一起, 非常養眼。只是衣服過于湊巧,看起來有點像……情侶裝。 楚云深心里“咯噔”一聲, 正要告訴顧景年,經紀人陸文婷打電話過來,“云深,不是請假給長輩拜壽,怎么鬧出這么大事情?是怎么回事?” “婷姐, 我確實是來賀壽的……” 陸文婷打斷他的話,“你實話告訴我,微博上的傳言是捕風捉影還是空xue來風?” “家庭方面,我祖父和父親還有大哥都當兵,這個確有此事,但疑似“出柜”,真是八竿子打不著。那人是我哥,比親哥還親的哥,我到云城就是給我哥父親拜壽?!?/br> 陸文婷接著問:“你想怎么處理,一個方案是借此機會把你上個月殺青的劇炒一波,順帶讓盧妍真蹭點熱度;另一個方案是延續你往常低調的作風,正面人設不能倒?!?/br> 楚云深道:“污水潑在我身上無所謂,不能連累我哥,麻煩婷姐找人撤了吧……至于家世,能實在控制不了,也沒辦法,咱也不是睜眼說瞎話?!?/br> “行,我盡量去公關,”對面陸文婷明顯松了口氣,“晚上六點有你的戲,一定要按時進組,不能給人話柄?!?/br> 楚云深掛上電話,把事情簡短地跟顧景年說了遍,“這些人是沖我來的,我給哥惹了麻煩,應該慎重點就好了?!?/br> “不怪你,”顧景年淡淡說,打了雙閃把車停在路邊,“云深你開車,我看一下?!?/br> 他平常不看微博,也沒有下這個APP,便借了楚云深的手機,粗粗瀏覽一遍,“這事兒交給我?!?/br> 拿起自己的手機給蔣威打電話,“微博的熱搜,你處理一下,一點痕跡不能留,盡快……酒店那邊也查一下,拍照的或者是服務員或者是客人,我估計很可能是第五、六桌的客人,找到人警告一聲?!?/br> 從敬酒到現在不過一個小時,這么短的時間不可能空降熱搜,除非有人在cao作。只要把數據更改掉,熱度立刻就能降下來。 但如果耽擱太久,話題真正在微博用戶中擴散開來,即便撤了熱搜也沒用。 “哥,你別為這事得罪人,”楚云深側頭看顧景年一眼,“我無所謂,藝人都這樣,反正下館子就是酗酒,去醫院就是打胎,跟異性多說兩句話,立馬傳出緋聞來……你要不要跟小太陽打個電話,別讓她誤會?!?/br> 顧景年抿抿唇,撥出去楊夕寧的號碼。 鈴聲剛響便被掛斷。 而前幾次都是鈴聲響過好幾下沒人接聽才斷掉。 很顯然楊夕寧正拿著手機,只是不想接聽。 顧景年臉色驟然陰下來,眸光深沉…… 楊夕寧正在美女天團微信群聊天。 三分鐘前,程心怡發了張圖片,【驚天大瓜,我老公疑似出柜】 是楚云深跟顧景年穿著“情侶裝”并肩而立的那張。 程心怡見過顧景年兩次,但印象不深,沒看出來,楊夕寧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股子矜貴<風>流,除了他還會有誰? 一時心里百感交集,分辯不出到底是種什么滋味。 想不信,又由不得自己不信。 以前困惑不解的問題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答案。 難怪顧景年非得跟她結婚,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合法的能夠遮人耳目的妻子吧? 楊夕寧無父無母,容易拿捏,又主動送上門來,最適合不過。 那天他說他們有夫妻之實,應該也是假的。 如果真做了,她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但腦子里沒有印象,就連身體也沒有絲毫異樣。 所以,顧景年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撒謊欺騙她只是為了掩蓋他是gay的真相。 那短暫的溫柔呵護不過是迷惑她的手段。 而她傻乎乎地被他一步步牽著走,竟然對他有些心動。 楊夕寧羞愧得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正在這時顧景年打來電話,楊夕寧毫不猶豫地摁下拒接鍵。 她要離婚。 既然當初的錄音已經刪掉了,她就不怕什么。 現在離婚很正常,感情不和難道非要捆在一起嗎? 楊夕寧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用塑料袋裝好。 她拿過來的東西不多,只有兩件衣服還有上午因為痛經出去買的布洛芬。 尚未走出樓座大門,熱氣便撲面而來。 時值午后,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門外的玉蘭葉子蔫蔫地垂著,不知誰家的泰迪犬跑了出來,沒精打采地爬在冬青叢下面。 楊夕寧背著雙肩包,提著塑料袋,漫無目的地走在蒸騰著熱汽的馬路上。 不知不覺走到了海邊。 Q市的海跟忘憂島的海不一樣。 忘憂島的海邊是荒灘,是安靜的。 破舊的木船橫在岸邊,海水拍打著礁石濺起無數飛沫,海蒲草永遠在瑟瑟作響,好像在訴說遠古的故事。 而Q市的海邊是沙灘,是喧鬧的,充滿了活力與激情。 情侶們在水里嬉戲,年輕夫妻拿著鏟子、水桶陪孩子玩沙,一家三口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楊夕寧心里滿是凄苦。 從小到大,她總是被夸贊。 外婆夸她懂事,老師夸她聽話,同學們都夸她脾氣好。 可她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四歲時,父母扔下她不管;十三歲,外婆撒手離開;而每次表演節目,老師總忽略她,請那些父母為班級做“貢獻”的同學上臺。 十八歲,她頭一次離開臨??h那么久,寒假時幾乎是雀躍著回到舅舅家。 舅媽說:“寧寧,澤軒也十歲了,不方便再跟你住。不是舅媽狠心,我們養你這么些年,沒少花錢……你已經十八歲,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br> 舅舅說:“大過年的,你讓寧寧往哪里去?” 舅媽沒說話,把手里一摞碗給摔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