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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的老人便走來,讓他們不要放了。 于寒舟之前做紙鳶的時候,沒想到這一茬,聽了人家的不滿,立刻收了線。 下人們倒是知道這回事,但是大爺都沒說什么,他們自然不好多嘴。 而賀文璋,從來舍不得拒絕媳婦的要求,什么好兆頭壞兆頭的,如果放紙鳶能決定一年的收成如何,還要農人辛苦耕種做什么?每年在天上放紙鳶就是了。 此時被人家阻止了,他還覺得媳婦委屈了。心下決定回去好好哄媳婦,面上還持重著,說道:“是我們考慮不周了,在此給諸位賠罪了?!?/br> 又吩咐了丫鬟,待會兒一家送兩包米兩包糖做賠禮。 他這樣通情達理,對方就不好多說什么,走了。 “我沒事?!币娰R文璋一臉擔憂和愧疚地看著她,于寒舟好笑道:“別大驚小怪的?!辈痪褪侵胺诺募堷S不合適,不能放了嗎?換個紙鳶放,不就好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 為了表示她沒有被破壞心情,于寒舟還挽住了他的手,道:“我們去河邊瞧瞧,有沒有游魚。如果有的話,捕兩條上來,晚上加個鮮味?!?/br> “好?!辟R文璋輕輕頷首??粗眿D瑩白的側臉,愈發覺得委屈她了。 等來到河邊,看到清澈的河水,偶爾有魚兒游過水草間,賀文璋心里想著,等他身體好了,不必別人,他自己下去抓魚,現抓上來現烤,吃著一定美味。 他之前看的游記中,便有人描述過鮮烤河魚的滋味。他記得那上面的描述,初春的河水是多么冰涼,從水中出來后被融融陽光照著,是多么溫暖。再將新鮮的魚兒開膛去臟腑,用樹枝穿了,架在火上烤,味道多么鮮嫩。 “在想什么?”見他看著河面不說話,于寒舟便問他道。 賀文璋便如實說了:“我想下水抓魚?!?/br> “等你身子好些了,就可以下水啦?!庇诤壅f道。 賀文璋聽著了,不由得將她擁緊了些,低聲問道:“你不覺著我下水抓魚,很有失身份?” 他是堂堂侯府公子,想吃魚居然還要自己親自下水抓,那要下人做什么? 這是很不體面的事。 “不覺得?!庇诤蹞u搖頭,“你喜歡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就好啦?!?/br> 如果高貴的身份反而不能隨心所欲地生活,在于寒舟看來,這高貴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美。 兩人說了會兒話,時候便不早了,在下人的提醒下折回。 天氣忽冷忽熱,兩人只在暖和的時候出門,其余時候都規規矩矩待在屋里。待得三月份至,京城來人了,是侯夫人派來的,問兩人幾時回去? 本來賀文璋還想再住一段時間,但是侯夫人使人來喊,便不好再住下去了。 “我們回去吧?!彼麑τ诤鄣?。 于寒舟痛快點頭:“好啊?!倍缫捎H了,就在三月份,她還要回安家看看。 賀文璋見她什么都說“好”,不知怎么,就覺得媳婦過于實心眼,簡直有點憨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發頂,低聲說道:“你幾時也長些心眼?” “長心眼做什么?”于寒舟仰頭看著他問,目露不解:“你最疼我的,總是想方設法對我好,你說要回去,那定然是不回去不行了?!?/br> 賀文璋聽她滿口的信任,簡直愛得不知道怎么好,沒忍住箍住她的腰,吻了她一通。 兩人現在常常擁吻,早已不是從前那對什么也不懂的傻子了,現在都不會把唇吻得紅腫了,便是丫鬟們進來了也看不出什么。 翠珠帶人收拾東西,裝馬車。 就聽到有下人來回稟:“有位姑娘求見咱們大爺?!?/br> “什么人?”翠珠挑了挑眉。 下人道:“姓劉,之前咱們大爺送了她弟弟一個紙鳶?!?/br> “哦?!贝渲橛浧疬@事來了,放下手里的東西,出去見那位姑娘了。 劉姑娘手里抱著一團什么,低眉垂首地站在門口,腳下無意識地碾動著,看起來有些緊張不安。她見到翠珠出來,眼睛一亮,定了定神,行了個福身禮:“jiejie好?!?/br> 翠珠挑了挑眉,她有印象,那天見到時,這姑娘還笨拙的不會行禮,口稱她們這些奴婢為“貴人”,今日便如此上道,懂得喚jiejie了。 她微笑著問道:“姑娘好。有什么事情?” “我,我為公子做了雙鞋襪?!彼K于將手里抱著的一團露出來,面上泛紅,“感謝公子那日照顧我弟弟?!?/br> 翠珠低頭看了一眼,姑娘的手藝的確不錯,在鄉間女子當中算是很出挑的了,但是給賀文璋做鞋襪還夠不上。 “一點小事,我們大爺都不記得了,姑娘也別放在心上?!贝渲樾χf道,沒有收她的東西,“姑娘的好意我們大爺心領了,東西便帶回去吧?!?/br> 劉姑娘聽了她的話,臉色一白,唇顫了顫,攥緊了包裹:“我用的細棉布……” 這是她背著家人攢了許久的,也是她背著家人苦苦縫制出來的。連賀文璋的面都沒見上,便被拒絕了?她不甘心。 “我們大爺要回京了?!贝渲樘狳c她道,“一會兒便要啟程,恐來不及跟姑娘說話了,姑娘回去吧?!?/br> 說完,便讓人送劉姑娘,自己轉身進去了。 賀文璋和于寒舟都不知道這事,翠珠壓根提也沒提。出了大門,正準備登車,忽然劉姑娘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跑到賀文璋面前道:“公子!公子!” 翠珠等人立刻擋在賀文璋面前,將她隔得遠遠的。 “姑娘怎么‘又’回來了?”翠珠說道,“可還有什么事,想請我們幫忙的?” 劉姑娘手里的包裹已經不見了,她唇微微顫著,整個人緊張之極的樣子,看了看翠珠,沒答她的話,反而看向賀文璋,福了福身,說道:“公子可還記得我?” 賀文璋不記得她。 那日送紙鳶的時候,他只看到了那哭得厲害的小男孩,并沒見著劉姑娘的正臉兒。不過,聽著她的話音,賀文璋猜出一點。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問道:“你有何事?” “我請公子帶我走?!闭f到這里,劉姑娘忽然跪了下來,眼淚也滾落眼眶,“我會洗衣做飯,會繡功能劈柴,我什么都能做,求公子給我一條活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