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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感慨萬千,“馬將軍是個好人,當年我家境貧寒,一人從軍在外,如果不是將軍暗中接濟,家母早已病死在京里了。我一直尋思著報答他,沒想到他竟然英年早逝了。公子只管放心離開此地,顧某雖然官卑職小,一定會盡力護你家人周全?!?/br>“韓岱那里,大人如何交代?”“既然韓將軍說平湖有亂黨,我就說,是亂黨刺殺本官,無意中劫走了公子。公子不必費心,我聽說韓岱此人,最是貪生怕死,他如今肯定急著要回京,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要為難公子,但我料想,他不會為了這個就留下來的?!?/br>小菜拱手說:“大恩不言謝!”他心里早有打算,并不想去找吳東遙,當下又說,“已經到郊外了,大人不必再送我,我自己找船走便好?!?/br>顧守備卻擺手說:“不可。如果不能將公子平安送到,我日后有什么顏面去祭拜將軍?!?/br>小菜心里一陣酸楚,不經意低頭的時候,猛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分明是阿莫!晨風將灌木叢吹開時,阿莫滿是血污的身體讓小菜一陣心驚rou跳,最不可思議的是,他身上穿的,似乎就是昨晚刺客身上那件。小菜是個做事小心的人,他不露聲色地挪了挪身子,把灌木叢擋住,說:“大人還是回去吧,要是韓岱到衙門里找人,還能有個交代。否則他生了疑心,派人追咱們就麻煩了?!?/br>顧守備想了想,點頭說:“往前走就是碼頭了,公子萬事小心。這封書信你拿著,如果有人盤查,就委屈公子,說是我的家仆,替我到秀水送信?!?/br>小菜接過信,誠懇地說:“有機會一定報答大人相救之恩。大人走好?!?/br>顧守備擺手說:“這是我欠馬將軍的?!闭f完就大步流星地往回走了。小菜待他走遠了,才在灌木叢中蹲下來,伸手去探阿莫的鼻息。萬幸,他還活著。阿莫全身冰冷,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除了觸目驚心的血跡,便是泥沙和草木。小菜在他身上仔細看了看,并沒找到致命的傷口,便略略安心了些。他站起來,奔跑著四處查看了一下,在草坡下找到一個不大的山洞,就迅速跑回來,把阿莫背了過去。那坡一人跑時已經有點陡了,再背著個人,便十分吃力。小菜腳步一滑,兩人就齊齊滾了下來。小菜的臉和手被鋒利的草割出許多道口子,手背上冒出血珠子來,他爬起來看阿莫。阿莫依然昏迷不醒,面色蒼白得好像從地底下挖出來的一樣。小菜將阿莫拖進山洞里,就匆忙原路跑回,仔仔細細地把地上的痕跡毀掉。山洞果然小的可憐,而且居然是兩頭打通的,好在另一頭頂著棵參天古樹,多少能擋著。小菜不懂醫人,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讓阿莫現下死尸般的身體暖和起來。他在挨著樹的洞口生了很小的一堆火,又來來回回揀了很多枯枝回來,在足下冰涼的石頭上撲了厚厚一層樹枝,才把阿莫挪了上去。阿莫身上的夜行衣已經不能再穿了,好在他里頭還有件尋常的衣服。小菜將他的衣服一層層小心脫下來,搭在火堆旁烤著。阿莫黝黑的身體毫無知覺地蜷縮著,像個受傷的孩子。小菜心里一陣酸楚,他將自己的外袍脫下,蓋在阿莫身上,隨即在他身邊躺了下來,把他冰冷的身體輕擁入懷。這么多年,小菜只與將軍這般親密過,如今阿莫身上未著寸縷,因為懼冷人已經完全挨了過來,小菜卻絲毫不覺得尷尬。這種親密無間和那種雨水歡濃全然不同,阿莫年長于他,一直像他的兄長一般,兩人此時同處困境,小菜心里頭除了相扶相持,再沒別的邪念。火堆燒得嗶嗶啵啵,小菜時不時騰出手來添柴火,暗想著,等天黑了,若阿莫不能轉醒,只有冒險回城求助了。然而,該找誰求助呢?若阿莫與亂黨牽連著,顧守備怕是避之唯恐不及。自己家人么?小菜嘆了口氣,別說自己也不想他們牽扯進來,就算他有這心思,爹爹必定不會答應。將軍曾兩次求助于吳東遙,可見相交之深,然而吳先生人在秀水,雖隔得不遠,扛著阿莫上路,只怕教人生疑。他越想越心亂,摸了摸阿莫的手心,忽然發現他已經漸漸回暖了。小菜心里燃起一線希望,他將頭退遠一些看了看,見阿莫還在昏迷中,發白的嘴唇被火拷得不見一點水汽。他那件夜行衣已經干了,小菜把它扯過來,將阿莫又裹了一層,就跑出去取水。太陽已經下山了,外頭還有一些光亮,小菜小心翼翼爬上山坡時,對著叢林中的河流呆了呆,那河水看著明凈,卻不知浮過多少死尸。他也十分口渴,可想到這不覺十分反胃。那叢林中倒是有些野果子,從前將軍教過他識別,小菜一口氣摘了幾十顆,用衣角兜了往回走。遠處的路上響起一陣馬蹄聲,小菜手一抖,差點把果子抖出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匆匆跑回了山洞。踩滅了火堆,阿莫躺著的地方還有些余溫。小菜坐下來,將他摟在懷里頭,把野果的汁液擠進他嘴里。是在做夢吧?阿莫稍稍恢復意識后,迷茫地想著。這樣的懷抱,從來只在夢里頭出現過。在扭曲恐慌的童年里不曾有過,在東躲西藏、四處被追殺的日子里從沒想過,即便后來在將軍府里棲身下來,也未敢奢望過。那種陌生又溫暖的感覺讓他幾乎忘了昨夜撕心裂肺的痛苦。黑暗中,小菜感覺阿莫靠在自己胸口的頭動了動,便壓低聲音喚他:“阿莫?”“你?你是少爺……”阿莫的聲音不知怎的,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安心。小菜激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了,只要阿莫能醒過來,就能自醫,一切都有希望!他把野果子遞到阿莫嘴邊:“你現在覺得如何了?先吃點東西吧?!?/br>阿莫順從地接過,毫無意識地送進嘴里頭,好一會才說:“沒什么。只是在水里頭泡久了,脫力了?!币肮嶂袔?,味蕾的刺激讓他的頭腦也漸漸清醒了。小菜覺察他要起來,忙伸手去拿晾在洞口的衣服說:“也差不多干了,我捂一會你再換上?!?/br>阿莫“嗯”了一聲,幾不可聞地補充說,“多謝?!?/br>阿莫將小菜的外袍遞回給他,摸索著一件件穿回衣服,那夜行衣就在自己身旁,阿莫攥在手里,黑暗中,他悲傷的眼睛里閃著亮光。“昨晚上,另一人是誰?”小菜試探地問他。等了許久,阿莫終于說:“是關叔。他死了。這上面的血是他的?!?/br>小菜不知如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震驚了,當初阿莫高深難測的武功讓他和耽平驚艷不已,他還曾為這質疑過將軍對自己的心??墒顷P叔,他,竟然也會武功?小菜沒忘記韓岱和他手下那番話,他的聲音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