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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親眼瞧見到這排場,才知道所費必是極大。 若是全由公中出……皇家雖然有錢,可也不是隨便你花的,凡事都有定例。再說,還有萬夫人,柳夫人,陳夫人呢,她們若也要建東建西……。 沐兒心里慌得,像有十來頭小雞在亂竄。這要是全她出,她一輩子的月錢全填進去也不夠啊。 太子不會是故意在坑她吧?!難怪連五十兩都從她爹那兒要回來了。 她越想越慌,恨不能奪門而出。 那太監還在耳邊絮叨:“桌椅呢,冬夏最好兩套。冬天要耐火碳干烤,夏天要防蟲耐濕?!?/br> 她膽戰心驚,也顧不得什么臉面了,咬著牙,問道:“這亭子建在我這里,里面的布置花費,可要我來出?” 那太監一愣,手僵在半空,旋即回過神來,腰弓得像蝦米:“夫人不用cao心。這所有的花費,殿下都吩咐了,從他的私房走?!?/br> 沐兒只覺得渾身一輕,那感覺好像又被從奔馬上救下來一次。 她轉了轉頭顱,清了清嗓子,到底沒忍住好奇心:“可花了多少銀子?” 那太監笑得雙目如縫:“總數還沒出來,不過照奴才的經驗,少則兩三萬,多則五六萬?!?/br> 沐兒頓時小腿肚子都軟了,這數字簡直就是天上的星星,數都數不清。 她顫微微伸手扶住流采的肩,輕輕喘了口氣:“那……那個……既是殿下出,怎么布置,公公還是問殿下的意思吧?!?/br> 說完,她拉著流采就想走。 誰知,那太監猛地睜大了眼:“夫人不知?殿下今日遣人來吩咐了,說這捶丸場怎么布置,全由夫人作主。布置所需的東西,也只管去殿下的私庫里挑選?!?/br> 沐兒立刻頓住了腳。 她本來因害怕而蒼白的臉上,一層層地泛起了紅潤,好像白色的梨花被陽光上了色。一雙黑瑩瑩的眸子,瞬間綴滿了星子。 那容光艷色,頃刻間散發開來,照亮了整個亭子。 一旁的太監宮女們全看呆了眼。 心里都道:難怪殿下對沈夫人如此寵愛。沈夫人這份美貌,在東宮,實實在在是頭一份兒。 ***** 因為這個插曲,沐兒心情一整天都極好。 午睡醒來,就歪在美人榻上,一邊往小嘴里扔著窖藏桔子瓣兒,一邊興趣勃勃聽流采說些宮里的閑話。 流采難得逮著機會,在她旁邊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個不停。 說是她們走了,柳夫人第二日病就好了?;屎竽锬锫牭?,便叫她暫時打理著東宮。沒想到,柳夫人說話弱柳條似的軟,卻將東宮打理得井井有條。每日還借了打理東宮的由頭,必去向皇后娘娘請安。 沐兒聽到這里,心里暗暗佩服這柳夫人。萬夫人當了家這么久,怎么就沒想到去攀皇后娘娘的高枝呢。 她便問:“陳夫人身子也好,為什么不是陳夫人當了家,反倒是柳夫人?” 她們出發前,陳夫人病就好了。對于這件事,沐兒一直懷疑,陳夫人可能根本沒病過。當時非說病了,不過是想恃寵生嬌,跟太子告她的狀。 誰知,太子多精呀,必是一眼就看穿了,根本沒搭理她。這狀沒告成,反讓自己沒了去狩獵的機會。 “格格格格……”流采笑得前仰后合,“誰說的?咱們走的當日,聽說呀……陳夫人自個兒坐在院子里,流著淚對月彈琴。結果第二日,就真發起了高燒。到現在還咳著呢!” “咳咳咳……”沐兒的桔子水嗆到喉嚨里去了。 好容易主仆兩人止了笑,沐兒忍不住搖了搖頭,問:“殿下回來后,可有去探???” 流采眨著眼,有些遲疑:“聽說……殿下昨日一回宮,得了消息,便去了?!?/br> 沐兒慢慢咽下嘴里的桔子,擦了擦手指頭上的汁:“流采,去把那些絹布取出來,就是云久姑姑拿來的那些。我想瞧瞧。如今咱們得了空,不如做個百花毯子,掛在那亭子里,你說好不好?” 流采站起身,走了幾步,回頭道:“姑娘,殿下的衣裳,姑娘打算什么時候做呀?” 沐兒黑長的睫毛微垂,在眼下投出一道淡淡的陰影。 她用手背托著臉頰,想了想:“我手上有傷,不急。下次見著殿下,還不知是什么時候呢。等過幾日,你去請云久姑姑來一趟,我跟她商量商量再說?!?/br> ***** 當晚,沐兒洗漱完畢,坐在床邊,像只可愛的小貓,伸著手掌。那傷口已經結了痂,在掌心里,紅紅黑黑的一片,看著十分嚇人。 流采站在一邊,手里拿著雪白的軟毛巾,輕輕地替她沾傷口上的水跡。 這時,全福突然喘著氣跑了進來,道:“殿下……殿下說一會兒過來。叫準備起來?!?/br> 沐兒呆呆地舉著手掌,怔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昨日若他留在了陳夫人處,今日總該去柳夫人處。 這么大晚上的,突然跑了來,不會是來找碴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感謝“腫腫”的營養液,也感謝留言的小天使,請你繼續鼓勵著小九把這篇文文好好寫下去吧!鞠躬。 番外來了 ----- 那姑娘出門沒多久,太子便不肯再停留。 承恩侯世子沒再攔他,送他離開后,自己還在留在觀音堂的小樓里,觀察著下面花園里的男男女女。 見方姑娘雖然坐在一叢迎春花旁,沒有到處走動,卻仍極受男子們的歡迎。有人送了金牌給她,她都端坐不動,只是溫婉一笑,落落大方,點頭致意,并不回送玉牌。 他看得無聊,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現出一張鮮活頑皮的面孔。 寒碧問她:“姑娘就不怕日后家里給挑個不如意的?還是……已經有意中人啦?” 她扶門回首,嫵媚至極,卻說出了再令人想不到的話來:“你家夫人叫你了!” 李業的嘴角不覺勾出一個愉悅的弧線。好奇怪的女子啊,居然連夫婿也懶得選,她真不怕嫁錯了人? 反倒是他……堂堂男兒,卻十分怕娶錯了妻。 她……真的是沈家那個出了名的懶姑娘么? 好奇心一起,他便再也坐不住,找了知客僧來問。 那知客僧來時,滿臉鄙夷,拿了那玉牌出來:“真是破天荒頭一遭,遇上這樣憊懶的貴女。竟是拿了這玉牌來退錢。小僧見左右都是人,沒工夫跟她磨牙,便拿銀子打發了那小婢女。這玉牌過了她的手,也不好再給別人。真真是……” 他接過玉牌,見上面寫著一個“妙”字,手里捏著,滑潤可愛,仿佛就是那妙不可言的姑娘。 他當下便揣入了懷中:“你也莫抱怨了。我給你五十兩。這事,不可再說與第二人知曉?!?/br> 他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