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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老了?!?/br>二十出頭,就混成一部侍郎,若不是有這樣的身世背景,恐怕如今還跟千萬學子一起擠著科考的大門呢。說話間已經到了白云山下。他們從馬車里下來,有小廝健仆們伺候著披上毛皮斗篷,穿著木屐開始登山。杜淑慧仍然在馬車里,待他們先走了,才喚了轎子把自己抬上山去。蘇不沾借故走在最后,待看到她平平安安上了山,才放下心來,快走了一刻鐘,追上前面的隊伍。林銘玉等人一面爬山,一面欣賞著雪景。白云寺寺中及周圍廣植梅樹,爬到半山腰,就能隱隱聞到一股幽香。往山頭一望,晶瑩白雪覆蓋著山林,白中露出一些樹干的蒼色,顯得各位的悠遠,寧靜。等爬到山頂,眾人身上都暖和了,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寺中有專門留給客人住的客房,早就有人上來打點好了,大家紛紛回房換過衣裳以免著涼,收拾整齊了,才一起出來賞梅。寺中白梅多,寺外卻是紅梅,此時梅花已經半開,枝頭長滿了花骨頭兒,有的還綻開了口,微風吹來,細雪簌簌而落,暗香浮動,惹人沉醉。大家隨意的走著,涂硯詩興大發,當眾還吟詩一首,贏得眾人喝彩。林銘玉笑著聽他們的熱鬧,慢慢兒大家就三三兩兩的散開了。走著走著,涂凌光被涂硯拉著說話,腳步就慢了下來。林銘玉轉過一道圍墻,看到前邊有一顆梅花樹長得格外粗壯,枝干盤曲虬結,就連花開得也比別處的多,比別處的好看。他走到梅樹下,正想折幾枝下來帶回去,就見到樹后轉出來一個曼妙的身影。杜淑慧穿著白狐皮斗篷站在樹下,一雙秋水眼眸靜靜地看過來。林銘玉直覺想避開,然而不等他行動,她已經走前一步。“林公子?!?/br>杜淑慧難得這樣規矩地叫他,語音婉轉,好像很多話都蘊含在里面了。林銘玉暗暗嘆氣。當一個女子拉住你說話,你又不想跟她有任何誤解,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問她你在做什么,這樣很可能會讓自己陷入尷尬。林銘玉便道:“杜小姐。淇安他們都在后面,你在這里稍等,我叫他過來?!彼f著就要轉身。杜淑慧聲音一緊:“林銘玉,你連聽我說一句都不愿意么?”林銘玉遲疑了一下。他轉過身,直視著她的眼睛:“杜小姐,你想說什么呢?我與你男女有別,按照禮數,也不該私下談話。若是論交情,我與淇安是朋友,與你舅舅也是朋友,正因為這樣,我看到朋友的親眷,也應該避開?!?/br>“你,你就不懂我的意思?”杜淑慧臉色一白,不由得把心里的話問出口,話一出口,臉又燒紅?!?/br>“我不需要懂你的意思。我的話也很明白,這里是寺廟,賞梅的人很多,難免會碰到一些人,你還是快些回去寺廟里邊吧。我去找淇安過來,我想他找不到應該著急了?!?/br>杜淑惠咬著唇,不甘心地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林銘玉轉過身,想了一會兒,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然后就走了。身后杜淑惠終于忍不住捂住嘴,無聲地抽噎起來。走出林子,林銘玉先把和蘇不沾正在玩鬧的杜淇安拉到一邊,說了幾句話,杜淇安臉色一變,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道了謝之后,就往梅樹那里走去。蘇不沾就他們神色不對,馬上問:“發生什么事了?”林銘玉笑道:“沒事,淇安那里有人找,他去看一下罷了?!?/br>蘇不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杜淇安走的方向看了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過一會兒,他就找了個借口溜了。林銘玉也懶得管他要做什么,剛剛讓一個女孩子傷心,他心里也不是很好過。雖然他對杜淑惠沒有男女之情,以前也是把她看作朋友的。也許是自己跟她相處的態度太自然,給了人誤會。他暗暗告誡自己,以后離女孩子一定要遠一點。杜淇安去了一刻鐘,就回來說家中有事,要先回去。蘇不沾忙站出來說,他想起有點兒事,正好也要下山。這兩人便先走了。剩下的人在寺里吃了一頓齋菜,也開始準備返回。下山的路上,遇到一伙人從另一處山道拐過來,正好對了個面。林銘玉覺著有些面熟,就側頭看了一眼,恰對面那青年也側頭看過來,眼里閃現出一點兒笑意:“哎,是你呀。你是林公子吧!”林銘玉停下來,仔細把說話的人打量了一回,見他身材高大,圓盤臉,臉龐偏黑,眼里閃著笑意,頓時想起來,這是當日在琉璃坊見到的那幾個書生之一,名字叫……“許兄?”“正是在下,這是趙兄,孫兄?!备黄鸬牧硗鈨蓚€青年也過來拱手作禮。林銘玉認出來,這也是當時陪在他身邊的青年,趙更,孫澤。“沒想到在這里遇上,正是有緣?!狈侥樬w更笑道。林銘玉一一回禮,與他們攀談了幾句。他們也是來賞梅的,正是要下山。涂凌光已經發現林銘玉這邊的動靜,站了一會,見他還攀談了起來,就過來道:“銘玉,這幾位是?”林銘玉忙給雙方介紹了一番。對于涂凌光的身份沒有細說。許重卿等人看他衣著華貴,氣度不凡,便猜到大約是京都中富貴人家的少爺,也不甚在意。都是要下山的,又是認識之人,便結伙一起下山。見到涂硯、溫芹等人,不免又是一番介紹。許重卿人比較持重,除了跟林銘玉還主動說話,跟其他人,基本上保持一個禮貌客氣的態度。趙更就在旁邊附和著,只有孫澤性格圓滑,一路上時不時還能找個話題,讓大家聊起來。他們是來京都備考的,如今租住在一個宅子里,原來一起的有四個人,有一個外地謀官去了,如今就剩下他們三個住著,等明年春闈下場。進了城,許重卿留下了住址,說改日邀林銘玉喝茶。林銘玉應了,也留下了自己的名帖。涂凌光仍然把他送到林府,路上林銘玉把結識許重卿等人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提起涂碩,兩人又說起福建海盟的事情。林銘玉趁機給涂凌光提了個醒,讓他注意忠順王府在福建的東向。回到府里,林海不在,林銘玉在自己院門口轉了個彎,往林銳的房間走去。林銳正在寫字,見了林銘玉來,指了一旁的椅子讓他坐。自己站著把手里的字寫完。林銘玉見桌上擺著新鮮的點心,還有黃橙橙的柑橘。拿了一個在手里,放到鼻子下嗅一嗅。橘子特有的清香吸入腹中,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他干脆也不知,就拿在手里把玩起來。等涂凌光寫完字過來,看他還在上上下下把柑橘拋著玩兒,揚手把橘子在空中截住了,學他方才的嗅了一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