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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兒身邊也沒個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你也多照看著些?!辟Z母又吩咐賈赦。賈赦愣了一下,久久,方低了頭,應是。還未等外頭的流言平息,賈府便迎來不速之客。消失大半年的薛蟠突然回了京都,下晌,賈寶玉放下了學,還在府門前,便把薛蟠一把扭住,毫不客氣地裹挾著進了二門。跟著的小廝伴讀們都傻了眼,還以為薛蟠在跟他玩笑,笑嘻嘻地跟在后頭喊:“薛大爺慢些個走,我們家二爺金貴著呢,快些放下來?!?/br>薛蟠冷哼道:“你們家二爺自然金貴,今兒,就由我這個不金貴的好好開開眼,瞧瞧他金貴在哪兒!”眾人這才覺得不對,忙擁上去攔著人。薛蟠騎著馬來的,手里還提著一跟馬鞭,誰擋著道便狠狠抽上去,挨著了就是一連串的哀嚎,人人心里懼怕,又怕傷著寶玉,一時間卻沒人敢擋得住他。賈寶玉心里發著懵,脖領子被揪在薛蟠手里,薛蟠人比他高壯,他也掙脫不開,像被捏住脖子的一條魚,毫無氣派可言。賈寶玉哪里受過這樣的苦頭,有怒又氣,一面使勁掙扎,一面道:“薛大哥哥,你這是怎么了,快些放我下來,你有火氣便說出來,何苦這樣來戲弄我!再不放,我可真的生氣了!”薛蟠一言不發,提溜著賈寶玉直到正房。賈政已經聽了消息,匆匆從門里出來,見到薛蟠這樣無狀,頓時就怒了。只可惜薛蟠比他快得多,當下把賈寶玉推到他面前,上前一步,氣勢洶洶道:“姨父,我今日來是來找你評評理的!姨媽當初找我娘的時候說了什么,還算不算數,今天我就是來討個說法的!“賈政的指責堵在嗓子眼里,被薛蟠當眾說出的話唬得魂飛魄散,臉上紫脹一片,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好一會兒,瞧著薛蟠又張嘴,他一聲斷喝阻?。骸绑磧?!”嚴厲地轉頭吩咐仆人都退下,深吸一口氣,露出一抹安撫的笑:“蟠兒,有什么好好說,姨父給你做主,你先別急,我們進去書房再說?!?/br>薛蟠臉色也緩和下來:“我今兒聽了些閑話,姨父知道我性子沖動,不要怪我莽撞。既然我心中有了疑問,自然是要弄清楚的,這話也不怕人聽不得,倒不如把老太太、姨媽都請過來說說,大家心里都清楚了才好?!?/br>賈政臉上抽搐了幾下,瞧著薛蟠雖帶著笑,眼神卻堅定如鐵,知他不肯罷休的,只得妥協,想著讓老太太、王夫人來勸著些,看在親戚的份上,不要鬧事的好,便著人去給老太太報信,自己在前頭,領著薛蟠賈寶玉往榮禧堂后院而去。到了賈母住的院子,已經感覺到對方的嚴陣以待。廊下站著鴛鴦幾個大丫鬟,見著人,忙迎上來:“老太太,太太在里頭等著了?!?/br>賈政揮揮手,幾個想是已經得了吩咐,竟不再跟前伺候,余鴛鴦在廊下頭站著,余者皆退到院子外頭去。賈政領著薛蟠、賈寶玉進了房內,打起簾子,進入東廂房。條炕上,賈母坐在上方,王夫人在下頭太師椅上坐了,鳳姐站在她身后侍奉著。賈母的目光世故而冰冷,王夫人泥雕一般,目光一掃而過,并不與薛蟠對視,王熙鳳眼觀鼻鼻觀心,無半點兒平日的爽利。薛蟠并無變色,賈府擺出三堂會審的姿態來迎接他,是什么用意?薛蟠眼中一閃而過銳利的神色,終是上前挨個問安。在賈府眾人的大量下,若是以往,早已經畏畏縮縮地低了頭,今兒偏似換了個人一般,神色間不見一點懼色,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賈母心中一突,情知今日之事不是那般容易化解了。薛蟠的目光掠過賈母,放在一直皺著眉頭沉默的王夫人身上,笑了一聲,道:“姨媽,我這大半年在外頭奔忙,前兒回家想起去歲府里修娘娘省親別墅時,我娘湊了三十萬銀子,姨媽是個佛心人,偏與我娘道謝不住,又許了meimei親事。如今meimei正是好年華,雖說我是舍不得的,不過女孩兒家,到底要嫁作人婦才是正經前途,況且又是嫁到姨媽跟前,我跟娘是一萬個放心的,不知姨媽這邊是怎樣的章程?”“我瞧著寶玉倒有半月沒有去瞧瞧meimei了,可是為了避嫌?現下外頭流傳一些風言風語,我原是說必是沒影子的話,偏家里奴才們也曉得了,meimei臉上掛不住,昨兒還在屋子里頭流淚呢。我做哥哥的,真個心如刀割。姨媽,這件事,你定要給meimei做主,給寶玉做主,不如趁此過六禮,把meimei和寶玉的親事熱熱鬧鬧辦開了,也給寶玉一個清白。老太太,姨父,你們以為如何?”薛蟠站直了身,拿眼盯著賈母,必要一個回復。賈母早已經氣得發抖,此時被這一問,脫口便道:“荒唐!寶玉的親事,哪有你主張的余地!”薛蟠大喝一聲:“怎么?你們要仗著公侯之家便背信棄義不成!三十萬銀子換我meimei一個主母的身份,難道還是我編排”“蟠兒,你怎能這般說話?”王夫人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來,臉色蒼白,好似隨時可以厥過去,她戰戰兢兢地怒視著他。賈母的臉皮狠狠地抽動著,這個重點說出的數字讓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哪敢抬頭去迎視她,正當此時,薛蟠從鼻子中發出一道冷哼:“姨媽,這話我正要問你。當日借銀之時,是不是你與我娘說好,許meimei賈寶玉正妻之位,說這只當是meimei的嫁妝,日后必讓寶玉好生相待。銀子你拿了,別墅修建好了,娘娘也省親了,未必這話就不作數了不成?若是今日姨媽不給我個說法,我是個混慣了的,哪怕鬧到官府里頭、鬧到青天白日下,也是不怕的!”“薛蟠,你胡言亂語,竟敢威脅我們!”賈政怒罵:“莫忘了當日是誰讓你平安入京的,我們賈府好心好意待你,你如今竟然落井下石,豈不是小人行徑!快些住口吧!”“薛蟠,你如今能站在這里,別忘了身上的罪孽!寶玉的親事你不要打這個主意,我們賈府世代公侯,絕不會娶一個商戶之女為主母,你若是想要跟宮里搭上關系,便安安分分地做你的營生,我們自然會出面,否則……”賈母的聲音緩慢而冰冷,帶著說不出的寒意。“這么說,你們是要賴賬了?”薛蟠一步上前,揪住賈寶玉的衣襟,兇狠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字道:“那么,你呢?賈寶玉,你們家辜負我meimei,你也要辜負我meimei嗎?你娶還是不娶?”屋內之人紛紛緊張起來,一個個擁上去,命令他放開賈寶玉,薛蟠一概不理,憑著手里頭有根馬鞭,“啪”一下撕裂空氣,狠狠抽在地上,這一下把眾人都嚇得不敢作聲。賈寶玉懵懵懂懂被他提著幾乎脫離地面,腦子里混混沌沌,還陷入剛剛接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