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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微抬,仿佛只是看見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蟲子, 目光輕慢,輕飄飄的從姚曇惜身上一掠而過。 蕭行言長腿幾步便到了寧緲的身前,伸手攬她,卻被她躲閃了一下,緊接著她又像是改變了主意,雙手環上他的腰,黑白分明的杏眸仰望著他,噘著嘴嬌嗔的不滿,“你是小朋友嗎,還非要等我來接?” 她身上的毛衣柔軟,溫軟的語調嬌媚,像只蹭著褲腳撒嬌的貓咪,讓蕭行言的心口漲得滿滿的。 只是,他很快察覺到,她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她抱著他的腰沖他撒著嬌,眼神卻越過他的肩膀,飛快地朝他身后瞟了一眼。 蕭行言攬在寧緲后背的手收緊。是了,她喜歡用他刺激姚曇惜,跟姚曇惜較勁,時隔幾年過去,看來,這興趣依然不改。 他低頭看著她不說話,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卻仿佛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寧緲的心直往下墜,同時心中有股怒氣升騰而起——他敢當著姚曇惜的面不給她面子?! 從前她是喜歡在姚曇惜面前故意挑逗他,他總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樣子,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但看姚曇惜繃不住那股清高孤傲的天山雪蓮樣,也是夠有趣的。 可是,可是他明明才給她轉了520,轉眼青梅竹馬的舊情人重逢,就什么都不算了嗎? 姚曇惜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抿唇笑得溫婉大方,出聲招呼道,“緲緲!好久不見,別來無恙?!?/br> 還是跟以前一樣,那時候她到底是年少沉不住氣,明明阿言從來沒有給過這個死纏爛打厚臉皮的女人分毫回應…… 寧緲的視線被男人高大的身形擋住,不過不用看她也知道,姚曇惜此刻臉上有多得意。 她正要松開胳膊,孰料這時,蕭行言倏然動了。 蕭行言俯首在她嫣紅飽滿的唇上親了一下,見她愣愣的沒有反應,他抬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臉蛋,旁若無人地再親她。 ——算了,跟她計較較勁不較勁、工具不工具的,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 他彎著唇角,低低的嗓音透著磁性,“小朋友是誰?我的老婆,只能接我?!?/br> 那樣的魅惑人心的聲線,連因他的舉動而如遭雷擊的姚曇惜都忍不住悸動了。 她勉力維持著臉上溫婉的淺笑,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不可能的,阿言一定只是在哄她而已,他娶她本來就是不得已,當然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 寧緲險些氣到出走的理智稍微回籠了一點,知道這會兒不是跟這個狗男人計較的時候,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姚曇惜好過。 她橫了蕭行言一眼,放開他的腰,改挽住他的手臂,言笑晏晏望向姚曇惜。 “我當然無恙啦,”寧緲下巴微抬,沖著姚曇惜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笑語間仿佛在睥睨她,“不過看你印堂發黑,像是有恙,恙得還不輕,頭皮以下都得截肢呀~” 這話委實不客氣,當然,姚曇惜仍舊只是淡淡的笑著,像是大度地不跟她計較,“緲緲還是這么會開玩笑?!?/br> 寧緲嗤的輕笑了一聲,明艷艷的笑容不帶半點陰霾,卻讓姚曇惜感覺胃部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她最厭惡眼前這張神采張揚的笑臉。 打從到了寧家的第一天,看見寧緲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歡這個精致漂亮得過分,活得像個公主一樣的女孩。 虛偽的把不要的衣物施舍給她,她就像個被收容的難民,仿佛就合該自慚形穢一樣。 她的成績比她好,她的才藝哪樣不比她出色,可那些都沒有用,在這位任性霸道又膚淺,除了投了個好胎外一無是處的小公主面前,她永遠生不出半點優越感。 即便有,寧緲也依然只會鄙夷高傲的看著她,十幾年如一日的,她依舊是這副令人厭惡的高高在上的樣子…… 明明是寧家卑劣的陷害了姚家,掠奪吞并了姚家的資產資源,才有了今日鮮花似錦烈火烹油的寧氏。如果姚家沒事,她本來也可以是千金大小姐,而不是旁人口中沾了寧家心善的光才麻雀變鳳凰的孤女…… “老公~”寧緲的眸光轉向蕭行言,笑容又軟又甜,“你們倆敘舊敘完了嗎?” 蕭行言總覺得這甜甜的笑容底下藏著冰冷的刀鋒。 “緲緲你千萬別誤會,”先開口的是姚曇惜,方才的情緒沒有在她面上顯露分毫,“剛才阿言跟我只是在說生日禮物的事情?!?/br> 阿……言…… 叫的真親熱啊。 我不生氣我不生氣……寧緲挽緊了蕭行言的手臂,屈起食指和中指,用兩個手指的指節夾起他胳膊內側的皮rou,夾緊,狠狠地一旋,小臉上笑容更加燦爛,“是嗎,生日禮物?” 蕭行言:“……” 饒是他的忍耐力驚人,也差點沒繃住這一下劇烈的疼痛。她從哪兒學來的這么狠的招式? 蕭行言牙關微緊,輕輕捏了下她下手不留情的小手。 “不知道什么東西,扔掉了?!彼獾瓛呦蛞蚁?,“我不收不明郵件?!?/br> “怎么能辜負人家的一番心意呢?萬一很貴重怎么辦?”寧緲埋怨似的瞥了蕭行言一眼,笑瞇瞇地對姚曇惜道,“不如幫你問一下這邊的垃圾是送到哪個中轉站,你去找找?說不定,還沒運走呢?!?/br> ……垃圾? 姚曇惜咬著唇,抬眸望著蕭行言,“沒什么值錢的,只是里面有秀姨手搟的長壽面,貴重的也只是心意罷了?!?/br> 寧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秀姨”是哪個。她扯著唇,冷冷嗤笑,“我老公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誰知道有沒有毒?” 姚曇惜沒理她,只拿眼看著蕭行言。 蕭行言清雋的臉上神色淡漠,仿佛沒有受到任何觸動,微涼的嗓音平淡無波,“姚小姐覺得貴重的話,可以去垃圾中轉站找,自己留著就好?!?/br> 姚曇惜倏然張大了眼睛,“阿言你怎么可以這么說?” 蕭行言感覺到寧緲的小手又伸向了他的胳膊內側,忙把她的手捉住,輕捏了捏,沖著姚曇惜的語氣中難免染上一抹不虞,“我已婚,姚小姐還是不要再這么稱呼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br> 說完他牽起寧緲的手,“走吧老婆,回家?!?/br> 直到超跑紅色的尾燈消失在街道盡頭,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落在寫字樓的最頂上,暮色逐漸籠罩下來,姚曇惜依然久久回不過神來。 晚風帶著寒意卷起裙擺,灌進衣服中,她瑟縮了一下,才終于從失神中恢復了稍許清明。 一定是因為寧緲在場的關系…… 阿言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那樣說話,只是因為不想激怒寧緲罷了。一定是這樣…… 寧緲雙臂環胸,望著車窗外,連后腦勺都透著股氣鼓鼓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