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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的地界,不論往南下還是東去,都很少有烏蘇啤酒的身影,在國之腹地更是無處可尋,但它絕對是每一個新疆人,不分民族的思鄉味。“啤酒又不能久放,平時當水喝著喝著就沒了?!比钏琳f,“沒酗酒,就那么一點癮,知道量在哪兒,不遇老朋友不會輕易過界?!?/br>“做起來不容易?!鄙蛐尥崎_他桌上的文稿,將筆記本放上去,“如果這次拍得順利,咱們這一部就是真的結束了。正好今年出了個紀錄片征集賽,我想試試?!?/br>“你不是孤高的狼,行走的驕傲嗎,”阮肆坐下在椅子上,慢晃著椅子,“怎么想參賽了?!?/br>“刀磨得這么鋒利,如果不能去拼一把就太沒勁了?!鄙蛐薮蜷_片子,“為擇席、沈修團隊打著最響的畢業炮?!?/br>“有點酷?!比钏列ζ饋?。“但還差點更酷的?!鄙蛐拚f,“我們缺個音樂制作的工作室,需要原創且符合每一塊主題的音樂?!?/br>阮肆打了個口哨,有點隱約的預感。“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團隊?!鄙蛐迋阮^,“非常年輕,但風格鮮明,勢頭銳利,去年拿了……你別這么看我,我是走的正規途徑聯系的人,不是走后門。作為對方家屬,你發表點看法?”阮肆不晃了,他撐在膝頭,“你倆什么時候聯系的?兩頭都沒給我透過氣?!?/br>“商業機密啊?!鄙蛐抟荒樉犹故幨?,“沒談成之前怎么能宣傳。不過這也沒什么,大家都是上升階段,相互理解,相互助力。這片子如果能得獎,對他而言也是再上一層樓,對你而言也同樣。我知道他去年一鳴驚人,還缺個契機穩定一下對吧?這不就合了,你倆雙劍合璧,殺它個片甲不留也是江湖佳話?!?/br>“想得太輕易了?!比钏晾^續晃起來,“我什么段位我最清楚,比不了上邊的文豪,充其量就是個不講規則的刺頭。秦縱更是,他那工作室才新起不到兩年,里邊還有業余人士,就算去年驚艷了一把,但對上老牌團隊根本不夠看?!?/br>“那也來不及了?!鄙蛐逕o所謂道,“合同都簽了,就他的隊伍吧。得不了獎就不得了,大家一起灰溜溜地滾出學校也挺好的。反正不是說,青春無悔,我們拍出來就可以了?!?/br>阮肆挑眉,“我就說一下,你這士氣降得也太快了吧?灰溜溜……老子才不會灰溜溜?!彼钢约?,“比賽么,我告訴你,就是遇見神壇上的老家伙,我也敢杠給你看?!?/br>沈修默默地低頭,拿出手機,給秦縱回復了個贊。這不經激的脾氣還真他媽的好使……然而幾周后,現實應了阮肆的請求,同樣參賽的團隊里,不僅有和沈修一樣新銳的對手,還真來了重量級的人物。一位是先前為央視風景紀錄片執過筆的陳鶴崗老前輩,一位是如今麾下收錄陳麟大將的蘇伯喻。“哇靠?!笨准覍毚螂娫拋碚f,“這真是巧了。狹路相逢,諸君,準備好開打了嗎?”阮肆站風里狠狠抽掉一只煙,“我反省了一下,媽的,發現我竟然是拖累組織的那個。對方策劃倒沒什么,老修那才氣沖天,眼里就沒看見過誰。蘇老師,蘇老師也沒什么,我知道他天才過,但那是多少年前了,現在,天才也該給秦縱讓道!”可是陳鶴崗是誰?往小里說,他是陳麟的老爹,蘇伯喻的老師,阮城見他都得恭恭敬敬稱聲陳老。往大里說……算了阮肆不想提,太打擊人了。“太無恥了?!比钏帘瘧嵉?,“敵方還有父子兵!”“臥槽,你們還夫夫檔呢?!笨准覍氄f,“你也別吹秦縱了,蘇伯喻當初去教書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他現在出來了,簡直像是打磨鋒利,正是要大殺四方以震江湖的時候。秦縱?秦縱請他mama來才能跟人相提并論。肆兒,直接投降吧,敵我實力懸殊,根本打不了。你也別再費勁窩那偏遠大草原,回來到我奶茶店來當個店長,有的是時間讓你寫作?!?/br>“老子偏不?!比钏帘淮林辛它c,把煙碾腳底下,“我還就是要打,陳老怎么了?來啊,誰怕誰,我就不信我不行!”“銳利易折?!笨准覍氂悬c擔心,“不跟你貧,我是認真的。一個紀錄片,你費了多少時間進去?但這事不是靠時間就能取勝?!?/br>草原的風猛烈灌動大衣,阮肆對著電話,用力道,“老子叫阮肆——放肆的肆!”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w第60章濃烈掛了電話的結果就是睡不著覺。阮肆從小床上翻坐起來,點了根煙,開了床頭燈靠床頭看筆記本。非常厚的筆記本堆積在床頭柜,記載著他們在這里的每一步每一個痕跡。紀錄片分為各個單元,每個單元都有特別的文案。他們的旁白沈修找了孔家寶,又是業余,沈修似乎把這場旅途全然當作興趣,而非他今天提到的比賽。阮肆彈了煙灰,把還剩三分之二的煙碾滅,看了下時間,換了衣服,出門了。這里六點鐘天還沒亮,但已經有人氣。阮肆套著羽絨服,下臺階的時候看見正好出來上廁所的沈修。“這么早?!鄙蛐拊诤涞目諝庵写炅舜晔直?,“哪兒去?現在的小學抓得這么緊,天還沒亮就上課?”“緊張?!比钏脸鸲?,“出門轉轉?!?/br>沈修看了下天,“一起吧?!?/br>兩個人從院里出來,漫無目的地往草原走。氈房已經有升煙,擠牛奶的人家早就醒了。腳踩在濕潤的枯草上,頭頂還有隱約將熄的幾顆星星。整個世界非常安靜,白肩雕都沒見蹤影,鼻尖觸碰著冰涼,清晨的頭腦異常清醒。有早起的蒙古老人坐在氈房門口,端著guntang的奶茶,在朦朧中,唱著悠遠又寂寥的蒙古長調。“你一點都不緊張嗎?”阮肆吹著冷風,問沈修。“不緊張?!鄙蛐薮蛄藗€哈欠,“不值得緊張……我們初衷只是為了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參賽是順道。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了,怕陳老?”“說怕就沒意思了?!比钏琳f,“不如說明知差距甚遠,卻依然無法停下想要挑戰的沖動。我看過陳老之前執筆的那部片子,高中考題還考過。不用任何人來提醒我他的聲望和徽章,僅從文字的仰望里我就明白差距非凡?!彼A讼?,抬頭呼出氣,“你有過那種感覺嗎?非常欽佩某些人或某些作品,卻沒辦法克制住自己的戰意。這些人或作品在你眼里非常優秀,優秀到讓你不僅為之感動更因此熱血沸騰,忍不住去想——也許我能超越,或許我能并肩?!?/br>“微妙?!鄙蛐蘼渣c評,然后道,“不過很巧,這種疑似自負的心理我也常常感受到。與你的‘某些人’不同,我只想超越‘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