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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你說有多久?” 差不多十日,那巧兒的尸體成列也有十日了。 若是仵作保存得當,應該還好。 趙錦瑟下意識摸摸鼻子,正有僥幸心理,陡然聽到傅東離幽幽提醒。 “泉州地境潮濕多雨,便是因為連日多雨,那宋家護送隊伍才停候驛館,所以~~” 趙錦瑟毛骨悚然。 “有多潮濕?” “尸體大概已經腐爛挺嚴重?!?/br> “...” 我嚴重懷疑你追求我只是想利用我的狗鼻子。 我要回家! 71.巧兒 泉州氣候濕涼, 比起蜀國其他地方更顯多雨,但總體來說山清水秀,澤靈豐厚。 春夏多花雨,秋冬多楓雪,總歸是個好顏色的地方,年年四季都有心中藏了繾綣詩意的風雅之人來游玩,但對于從事驗尸方面的仵作來說,真真是讓人頭疼的地方。 因為時間緊迫, 左右案子發生在泉州驛館,隊伍就沒去泉州州府, 直接去了驛館。 泉州因為農業豐富, 加之往來旅游之人極多, 因此經濟不錯, 這驛館也修繕得頗為妥當, 起碼給女子看來是不用擔心住所太過簡陋了。 然而趙錦瑟的行禮還沒放好就被傅東離叫走了。 “不開心?”路上,傅東離問她。 趙錦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鼻子厲害~老遠我就聞到了那邊的尸臭~~難怪這驛館都沒人住,估計都受不了?!?/br> 普通人都受不了,何況趙錦瑟, 只不過她看鄭安安雀躍歡喜,也只能隱忍不發。 此時一脫身,逼近那停尸處,自然越發聞到臭味。 她倒不是抱怨, 就是潛意識跟這人訴說, 習慣了, 卻不知她這樣自然而然的語氣頗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傅東離眼里藏了笑意,說:“嗯,真棒?!?/br> 還順手拍拍她腦袋,動作神似夸贊鼓勵自己的愛犬。 趙錦瑟:“...” 棒你個大西瓜! —————— 不過趙錦瑟看到了一個大冬瓜。 不是她對尸體不敬,是這尸體浮腫得相當厲害,因是女子,身體矮小,若是浮腫起來便有了臃腫短粗的效果。 傅東離說泉州州府的仵作水平不是低,只是不比他高,事實上,看到尸體后,他倒也認同了自己的判斷——趙錦瑟不明白他這樣的認同有什么意義,自戀么? “按照尸體正常腐爛速度,再加上泉州這個地方的環境,她本該流淌尸膏?!?/br> 尸膏就是尸液,一般尸體十幾二十天就會有尸液流出來,泉州地境潮濕,水汽重,極易尸體腐壞,比之炎熱天氣也差不了多少,所以這尸體只腫脹卻還未流尸液,那仵作也算是用了點手段的。 但尸體看著依舊可怖,并且臭味已出。 “這個味道很重,我不一定能聞出什么?!?/br> 趙錦瑟覺得自己嗅覺的可用之處在于察覺到現場一些特殊痕跡,而非聞什么尸臭。 “我知道,只是讓你過來跟著看看,尸體也是線索一環,有利于你結合現場?!?/br> 傅東離并未因為對趙錦瑟表白心意就全然庇護于他,在公事上,他是公辦的,把趙錦瑟叫來純粹因為她是參案成員,也因為她別有特長,更因為——她的確需要成長。 趙錦瑟也心寬,壓根沒想其他的,雖然嘴上抱怨很臭,其實已經在觀察這具尸體。 “十五歲,略矮,上面記錄說宋家的仆役描述她很瘦,還有她臉上~~” 趙錦瑟之前只留意到尸體腐爛腫脹,卻還未看到她的臉,此時一看才覺得不對勁——腫脹起來已經開始腐爛的尸體面部上貼有一片白銀面具,造型很是精致,覆了半邊臉。 “宋家的人說巧兒是流民孤女,五年前,贛州動亂,打了兩年的戰,于是贛州不少百姓到處逃亡,成了流民,其中一部分流民到了泉州東道,那時巧兒因為父母病故而孤弱,差點被其他流民欺辱,正好被當時年少的宋玉寧看見了,一時善心將她救下,她臉上的疤說是在反抗流民的時候造成的,因為環境所致得不到醫治而惡化,最后毀了容,本來宋家的人有些避諱嫌棄,并不同意宋玉寧收留她,不過宋玉寧堅持,外加巧兒也乖順,宋家最后也就同意了?!?/br> 趙錦瑟自然是仔細看過案宗的,所以對于案情細節十分清楚,信手拈來。 “或許感念救命之恩,巧兒十分忠誠,主仆二人感情也十分好,久而久之,宋家乃至泉州一些世家也習慣了宋玉寧身邊有個戴面具的貼身丫鬟?!?/br> “宋玉寧對她應該是很好的,這白銀成色上乘,造型也算雅致,說明用了心?!壁w錦瑟對此還是挺感懷的,因為她跟林雨關系就很好,她本想套上手套取下面具,卻被攔住了。 “讓你過來只是聞聞看看,沒讓你動手?!?/br> “誒,我以為你會讓我什么都學一學呢?!?/br> 傅東離自己動手,卻平靜回答,“有些我會的,你不需要學?!?/br> 他并不輕看驗尸之能,甚至覺得這是備為高尚之事。 但對女子對這個世道,驗尸之事,男子若是能做了,最好別讓女子代勞。 所以他不能讓趙錦瑟受那些惡名。 他這話很隨意,卻比之前那些動人的話語更讓趙錦瑟心頭微暖,于是站在邊上看他再次驗尸。 面具取下來了,果然是毀容的臉,本就不好看,加上腫脹腐爛,更顯得這花季少女此生悲涼。 趙錦瑟的嘆息藏在腹腔內,也更認真查看,忽然,她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巧兒的尸體姿勢一直都是這樣嗎?” “發現她的時候已死,成了尸僵,泉州知州知道好歹,問了法曹后才讓衙役小心轉移尸體,并不損壞尸體姿勢?!?/br> 所以趙錦瑟現在看到的巧兒是什么模樣的,她死的時候就是什么模樣。 趙錦瑟秀眉微蹙,拿起本子用炭筆描繪了下巧兒的姿勢,后拿給傅東離看,后者手上臟污未除,見她靠近便皺了眉梢,但并未后退,只是把雙手挪開了些,看了本子,道:“她死前很痛苦?!?/br> “我知道很痛苦,但你說過軟蕙草之毒是健生淤血,阻塞呼吸,在窒息中死去,所以她在死前肯定是因為難以呼吸而痛苦,并且叫喊不出來,那人死前本能的動作應該是掐住咽喉吧,也不該是這樣蜷縮一起,我感覺她這種姿態更像是一種~~” “什么?”傅東離問得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