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

    于是也沉默下去。

    許是感受到她的情緒，程柏林轉頭看向她，“還沒吃早餐吧？”

    程安安遲疑地點頭。

    “那走吧?！?/br>
    “去哪兒？”

    程柏林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早餐店，“去吃早餐?！?/br>
    “可是……”

    程柏林把罰單重貼回去，“反正都已經貼了，再吃頓飯也來得及?！?/br>
    “……”

    已是早上十點多，早餐店沒多少人，兩人點了些粥，小菜和煎包，在角落里坐下。

    “其實何總他沒有要挾我?！背贪舶勃q豫半晌，還是解釋道，“他叫我待在他身邊只是為了查出綁架我的人是誰?！?/br>
    即使對何東成的稱呼透著疏離，程柏林與她生活多年，自然也能輕易就聽出她語氣里的袒護。

    他口中發苦，嘴里的粥已嘗不出什么味道。

    他放下勺子，說，“A36是機器人，于情于理，用A36做誘餌都會更合適吧?！?/br>
    程安安頓了頓，“他說，他會叫人把A36的外觀再做調整，然后把A36賣掉?！?/br>
    即便她對程柏林制造A36這件事心懷芥蒂，但眼看著他這幾年的心血毀之一旦，心里依舊不忍。

    程柏林面上倒沒大多反應，只是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商人，有這樣的打算也不算意外?！?/br>
    “那你……”

    “這是個錯誤，”程柏林忽然抬眸，直視著她，“安安，對不起?！?/br>
    自從辭職以來，程安安大概有兩個多月沒再去過童心幼兒園。

    進了辦公室，林萱便笑著跟她揮手，“程老師，這里?！?/br>
    程安安跟辦公室里的前同事打過招呼后，走到林萱跟前，笑道，“好久不見?！?/br>
    林萱故作不滿地朝她瞪眼，“你也知道啊，我還以為你都把我這個老同事都忘了呢?！?/br>
    程安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將提著的糕點遞給她，“喏，你最愛吃的蛋黃酥?！?/br>
    “還算是有點良心?！绷州娼舆^點心，把桌前的一堆卡片跟幾束花遞給她，“這都是小朋友們送給親愛的程老師的?！?/br>
    程安安翻看著卡片，沒一會兒就感動得眼冒淚花，“這也太可愛了吧……”

    林萱點點頭，“是啊，氣人的時候是真氣人，哄起人來也是不償命啊，”她撞撞程安安的胳膊，“怎樣，要不要回來？幼兒園到現在也沒來新的老師，校長一定特歡迎你回來?！?/br>
    程安安猶豫片刻，還是搖頭，“算了?！?/br>
    林萱苦口婆心地勸，“我說你也是一根筋，本來就是場意外，你又拿了一大筆錢給他們，能做的不能做的你都做了。已經可以了?！?/br>
    這事說來也是倒霉。

    陳子涵是他們班的小朋友，兩個月前，班里組織出游，程安安見陳子涵一直盯著只氣球，出自好心，就給小朋友買了一只氣球，沒想到，后來小朋友沒握緊，氣球飛走了，當時正在過馬路，她直接就追著沖了出去，老師們發現，還沒來得及追出去，一輛三輪車就沖出來把人給撞了，小朋友被送去醫院后沒搶救過來。

    按理說，這事責任是多方的，但

    開三輪車的司機是個小混混，咬定自己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陳子涵的家人見討不著好處，又不知從哪里打聽到程安安家里條件不錯，幾次三番到學校扯了橫幅來鬧。

    “什么錢？”程安安聽得一頭霧水。

    林萱奇怪道，“當時你弟弟來學校給你辦離職，子涵爸爸又來學校鬧，還扯了條幅說你是殺人犯之類的，你弟弟為了打發他們，給了五十萬賠償。難道他沒告訴你嗎？”

    “沒有，他沒說?！背贪舶残那槟行碗s。

    出了事之后，她心里愧疚，直接請了病假沒再去學校，后來干脆叫程柏林去學校替她辦了離職，沒想到陳家竟還來學校鬧了這么一出。

    “估計也是怕你糟心吧，”林萱見她心情低落，故作輕快地拉她起來，“算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走，去看看小朋友們，他們這幾個月一直都在念叨小程老師呢?！?/br>
    程安安勉強笑笑，跟著她往教室走去。

    兩人剛從窗前走過，有眼尖的小朋友看到就興奮地站起來，沒一會兒，教室里所有小朋友全都站起來，鬧哄哄擠成一團。

    正跟小朋友們上課的是周老師，轉過頭發現她，愣了片刻，沖她笑著招手。

    沒有來學校之前，程安安心里充滿恐慌，但真正來到之后，才發現事實跟她想的并不一樣，沒有陌生，也沒有尷尬，一切還是從前的樣子，她也還是小朋友和同事口中的小程老師，只是偶爾望到靠窗的位置，她才會生出些恍惚。

    回到車里，程安安慢吞吞系上安全帶，程柏林見她神色凝重，問道，“見到小朋友了？”

    “嗯?！背贪舶颤c頭，問他，“我聽林萱說，子涵爸爸來學校鬧事，你幫我拿了一筆錢出來。你怎么也沒跟我說？”

    “這樣事情才能最快地過去?！背贪亓终f。

    程安安自嘲地笑，“當時我去參加葬禮，子涵mama安慰我說，這事不是我的錯，我竟還真當了真?！?/br>
    程柏林正色道，“我給他們錢，并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么，而是不想毀掉你的純真跟善良?！?/br>
    程安安久久沒有言語，半晌后她垂下眼，“我沒你說的那么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卡文拉到要死要活……

    ☆、第52章

    “其實我一點都不好, ”程安安再一次強調, “膽小怕事還貪心?！?/br>
    “從小到大, 好像除了惹禍之外，我什么事都沒做好過, ”她停頓片刻，下定決心似的，“而且，我也有喜歡的人了?！?/br>
    瞧著她小心翼翼的神色，只差把“你不要喜歡我”這句話寫在臉上，程柏林只覺胸中澀意難當，但到底看不得她有任何的為難，笑了笑道, “何東成嗎？”

    “既然喜歡他，那剛剛為什么要跟他劃清界限？”

    “我覺得太快了?！背贪舶蚕肫鹱蛲淼氖?，雖說他們是做了過于親密的事, 可即便這樣, 也不代表她就成他女朋友了啊, 想起今天他一臉志得意滿說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樣子, 她就覺得憋屈。

    連一句喜歡都沒有，連朵花都沒送過。

    她看起來就那么好打發么。

    以前他把陳七七帶回家，說她是保姆的事, 還說自己劈腿給她戴了綠帽子的事，她都還一件件記在小本子上呢。

    程柏林沉默地看著她臉上的暈紅，開口說道, “喜歡了就去試一試?！?/br>
    聽他這么說，程安安微有些訝異，“你……”

    卻又是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一時訕訕。

    “安安，我們是親人，就算我喜歡你，這個事實也不會改變?！?/br>
    “我說過，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