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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無論是他的親人還是兄弟,當他成為九五之尊,自然而然便有了君臨天下的霸道。離開皇宮后,莊靈去了兵部,與兵部尚書見了個面,尚書雖是老臣,卻是殷氏舊部,看到莊靈就如同看到曾經屹立不倒的殷家。也想起了莊靈的祖父,曾經是所有北朔軍人心目中的戰神,在沙場上帶領眾將士出生入死制敵無數,老元帥還擊得一手激蕩人心的戰鼓,可謂是北朔戍邊軍隊的魂。當年,那是一個熱血沾沙,無懼馬革裹尸,刀光劍影里闖天下的鐵血時代。在曲平敬這一生中,那是一段最驚心動魄,卻也最單純最無畏的少年時光。如今身居高位,反倒比當個小小副將在前線沖殺的時候過得心累多了。擯退左右以后,兵部尚書老淚縱橫,腮rou都因為激動而抽搐顫抖。莊靈走上去,就先握住了曲平敬的手,俱是舞刀弄槍的手,都是一手的硬繭。“少帥……”曲平敬克制不住嗓音有些抖,門房來報的時候他很驚訝,沒有想到睿親王會不避嫌,直接來兵部找他。轉念就想明白了,此次不到回京述職的時候,天子就召邊關大員進京,事異必有妖,也讓他打消了去睿親王府拜訪的決定,畢竟京城之中,最多的還是皇上的眼睛,如果天子真的對睿親王存疑,就會趁他回京分兵,拆分莊靈手里的權力。目前看來,仿佛皇帝沒有這個打算。而眼前,看到莊靈從容淡定的樣子,與當年只有一千兵馬,卻要對敵十萬的殷家老帥如出一轍。要不是天子打消了疑慮,睿親王也不會青天白日,光明正大來到兵部,直接來找他。莊靈用力握了握曲平敬的手,改口喊了一聲“曲叔”。曲平敬微微張著嘴,用了極大力氣才克制住自己,平靜下來。“少帥到此,可是朝中有大事,要吩咐什么?”以莊靈在北朔跺一跺腳京城都要連震三震的地位,曲平敬唯一能想到的,他的到訪想必是有什么部署。如今朝中雖暫時穩住了,邊患卻依然不能小覷,大梁大軍已逼向上齊邊界,上齊又與北朔相鄰,狼煙一起,必然有一場大戰。莊靈坐下后,第一句話不是詢問各地軍防,而是說了一句:“曲大人在京中可還住得慣?腰上劍傷還會復發嗎?前些日子我得了些好藥,專治戰場上落下來的舊傷,我自己也在用,有奇效。待我回府,派人給大人送過去?!?/br>曲平敬眸光閃爍,一只手捂住鼻子和嘴,緩了緩情緒,笑了起來:“勞少帥掛懷,好男兒身上都得帶點傷,我雖然已經老了,這把老骨頭,還是一樣為朝廷效力,盡忠盡職,守衛北朔?!彼砩嫌袩o數的傷,劍傷、槍傷、被人抓住時候拷問的鞭傷烙印,莊靈提及的這一處,是他為當年的老元帥擋的致命一劍,當時曲平敬在榻上躺足了五個月。他自己倒是沒什么,在戰場上可以說所有將士的性命都掛在主帥身上,能活到今日,早不知道老元帥救過他們所有人多少次。想不到曾經顯赫的殷氏一門只剩下這一根獨苗,還能記得他這點微不足道的恩情。曲平敬一時間百感交集,唏噓不已。“一樣,這也是我的心愿。大梁大軍已開赴上齊邊境,我這里擬了一份名單,曲大人先看看,有安排得不妥當的,我們再議。這些年我是沒少打仗,但對陣大梁,曲大人比我有經驗,今明兩日我會在晚上去府上拜訪,就要叨擾曲大人,看能不能多討兩頓晚膳?!?/br>曲平敬被莊靈的話逗樂了,連忙表示愿意,還要讓他嘗嘗老伴的手藝。等莊靈走后,曲平敬還對著書案出了好一會神。老元帥,您的外孫,可不怎么像您啊,倒是像您女兒。窗外,風揚起一陣粉白花雨,開得正好的合歡花在風中蕩起一波一波的漪瀾,朝氣蓬勃又鮮明奪目。耽擱到了午后,弄月院掌事的宮女才將所有的人和韓衡要的東西找齊。此時韓衡已經見過了薛妃,他一個人待在屋子里,面前是先一步送過來的,死者昨天洗的衣服。兩盆是曬干的干凈衣服,一盆洗了一半,半盆泡好了水還沒動手洗,另外一盆完全就是臟衣服。這些東西他在等人的時候,都已經摸過了一遍,而且他發現,現在摸到這些東西,心里想著想看到的時間點,他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如同被吸入了另一個空間。而是能夠清晰地分辨,哪一個是看見的,就像在3D影院看電影那樣,雖然畫面很真實,但還不至于讓人失去對空間的感知能力。這樣有個好處,就是在他探測這些物品的來歷時,可以輕易地停下來,從場景中抽離。不至于讓旁邊人以為他是中邪了才神色不正常。外面有人敲門,聽見王福祿的聲音,韓衡站起身,走過去打開門。王福祿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大人,仵作已經驗過了,那位死去的宮女,確實是不慎失足跌落井中。陛下的意思,請您過去當面談談?!?/br>之前韓衡隨口說自己要請鬼問問,陸晟德也深信不疑,讓人給他單獨辟出一間房。過去了兩個時辰,他也該出去給這些人一個交代。裝神弄鬼最后還得落在實處上,否則很容易被人拆穿。然而韓衡現在猶豫的是,他是否應該拆穿兇手。畢竟這個兇手,牽扯到一個他暫時不太想動的人。算了,隨機應變吧。韓衡跟著王福祿,去正殿見陸晟德,午膳沒好好吃,感覺肚子有點餓。韓衡揉了揉肚子,這個小動作被王福祿看在眼里。“國師大人可是餓了?”“有點?!?/br>“奴才讓人去準備些小食?!?/br>韓衡正色道:“不用,待會我回完陛下的話,回驛館去吃,死者不能瞑目,我也沒有心情安心吃飯?!?/br>王福祿心頭冷笑:憑幾件衣服,找幾個人對質,就能給真兇定罪嗎?陸晟坤還真是跟陸晟德蠢成一對兒親兄弟,這把龍椅,陸家坐得夠久了,也該讓別人坐坐。王福祿抬頭時,眼神陡然一震,韓衡一直在看他,而且那個眼神難以形容,仿佛是要看穿到他的心里去。但又一想,他走在韓衡的前面帶路,不看他,還能看誰去?王福祿定了定神,做了個手勢引導韓衡向右。韓衡略點了頭,轉過去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等王福祿回過頭去,韓衡微微瞇起了眼睛在后面看他的腦袋。去皇后宮里取龍袍的就是王福祿,王福祿是皇后與攝政王之間的連線人,在整件事中,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韓衡對王福祿的疑惑仍然存在,目前王福祿的行為說明他是希望陸晟德下來,陸晟德下來對他這個皇帝面前的大紅人卻半點好處都沒有。韓衡也沒忘記,在最早的幾次預知里,王福祿還是替皇后安排為孫貴妃的兒子驗血的那個人,這種事必然是親信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