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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無論他是不是陸晟德的兒子,皇后都不希望他是陸晟德的兒子。而那個王總管,會將某種能夠讓孫貴妃的兒子被證明不是皇子的藥物,混在驗血的水中?!?/br>“正解?!表n衡食指敲了敲下巴,咂嘴道:“太陽底下無新事,到了哪兒還是玩的這老一套。這件事沒有發生變化,孫貴妃還是會讓我去做她新的棋子。這個李柏松跟孫貴妃興許有某種聯系,我搶了李柏松的飯碗,也許他會來找我?!?/br>“就算他不來找你,你也可以去找他?!毙靾虻?。韓衡笑了起來:“你說得對,且再等等?!?/br>當天下午,韓衡正打算陪兒子睡會午覺,就有人來驛館求見。驛館外增設了很多侍衛,上齊皇帝怕好不容易忽悠來的大梁國師什么時候又跑了,警惕性極高。灰頭土臉的一個男人被侍衛帶到房中。韓衡在拍靴子上的灰,抬頭看了一眼李柏松。“國師大人?!崩畎厮梢а佬辛藗€禮。要不是情勢所逼,這輩子他也不想見到這個從天而降來搶他飯碗的死小子,但眼前,卻只有這么一個人能幫他。韓衡一臉“跟你不熟”地乜李柏松一眼,把靴子穿上腳,端坐著問:“李大人來見我,可是為了丟官一事?”李柏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脖子里出了一層潮熱的汗,繼而臉色轉紅:“有人要殺我,請大人救命?!?/br>看來李柏松果然是“被”安排出來的“天師”。“誰要殺你?有人要殺你,你應當去報官,找我何用?我也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且跟李大人你只有一面之緣,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護著你平安無事?”李柏松臉色難看極了,這個搶他飯碗的國師,說的是“會”而不是“能”,意思是他明明有能力護住他,卻不樂意管這個閑事,這明明是因他而起的閑事。“若不是你,我還是本朝最受人敬重的天師,我落到這個地步,你難辭其咎,竟還要袖手旁觀,你有沒有良心?!”韓衡眉梢動了動,微微一笑,翹起了腿:“李大人,李天師,你明明是個草包,蒙蔽你們陛下多年,既然是騙來的官位,就該知道謊言戳穿的時候,自然是要掉下來回到你本來的位置上。這怎么能怪到我頭上?一切的源頭是你耳根子軟,聽信他人攛掇,愿意鋌而走險換取錢財地位。這么些年,想必皇帝給你的賞賜不少,百官見了你,都要客客氣氣的。你既不會錦繡文章,又不會料理朝政,更不能所向披靡,為上齊抵御外患。借問聲,這些可是因為我?”越是聽韓衡說話,李柏松越是出汗如漿,嘴唇開合幾次,一句話沒說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大人救命,我的家財都可以給你?!币幌雱e人是一朝國師,他那點積蓄很可能根本入不得韓衡的眼,李柏松就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家財就算了,我想跟你聊聊天,如果你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可以暫時住在我這兒?!?/br>“暫……暫時?”“對?!表n衡道,“如果我們要離開,我也可以給你安排一個能托庇的地方。不過我沒什么能讓你相信的,信不信我,就看你自己了?!?/br>第186章一八六李柏松舉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韓衡轉身去拿了個油紙包出來,看也沒看他,隨手丟在桌上。接著就是一陣水聲,李柏松偷眼看,看見韓衡在洗手,洗完手就坐到桌邊上剝堅果吃,也不招呼他。韓衡越是擺出這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李柏松越是心跳加速覺得韓衡說的都是真的。而且他要不是沒辦法,也不會死馬當活馬醫地求到這個只有一面之緣還搶了他飯碗的人面前了。李柏松思前想后,最后牙一咬,心一橫,哎了一聲。“國師想聊什么?”李柏松厚著臉皮問。他自問從欽天監被相中之后,這幾年沒吃過一點苦,誰也沒敢擺臉色給他看,就連皇帝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哪知道一朝在天,就有一夕鉆地,這天淵之別實在是難以承受。“坐?!表n衡指了指旁邊的凳子。李柏松只好坐下來,對著韓衡推過來的鹽炒桃仁連忙擺手,他哪兒還有心思吃零嘴啊。韓衡也不勸,自顧自邊剝邊吃,眼皮子懶懶抬了一下,“從你被宮里一位貴人相中,驚鴻一面,自此平步青云說起?!?/br>“這……”外臣與后妃私通那是殺頭大罪,平平常常的語氣,聽在李柏松的耳朵里猶如驚雷,他一顆心猛然直跳,坐不住地彈了起來。韓衡看了李柏松一眼。這一眼就讓李柏松從頭到腳都僵住了。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什么也比不上保命重要,何況他李家上有老下有小,他老家的妻兒老母老爹,以孫貴妃美人蛇蝎的秉性,不可能沒有調查過。運氣不好,他連京城都走不出去,運氣好,他可以安然返鄉,卻要迎來斷子絕孫散家破人亡的結局。這么一想,李柏松坐了回去。“四年前剛開春的時候,我在欽天監領了職,春日里多發咳嗽、皮膚發紅發癢的小毛病,尋常人家倒是無妨,偏偏那位貴人染了這種毛病。后宮里的女人,便是一日見不到陛下,也有失寵的可能。這位圣眷正隆,只是一些小咳嗽,宮里人卻說怕是中了邪,才一直不見好。那日也是巧,本來輪不到我,偏偏其他人都不在,我第一次進了宮。孫貴妃宮里的公公叫我看看宮里的擺件陳設,是否有不妥之處,欽天監雖然也算算日子,但也是根據天時、星歷演算而來,斷不敢胡說。何況宮里動則就是惹不起的貴人,我自然也是不敢亂闖亂看?!崩畎厮梢幻嬲f,一面放松了下來,混到這份上,反正沒有更慘的了,思及此便有了幾分坦然。“那位公公領著我到了一間房內,自己就出去了。等我回過神,眼前便是一掛珍珠簾,里面是孫貴妃,她與我談笑自若,絲毫沒有貴妃的架子。我……我也是色迷了心竅……”“喝茶?!表n衡給李柏松倒了一杯茶。“謝……謝謝?!崩畎厮裳凵癫蛔☆潉?,深吸一口氣,聽見韓衡提醒他,“然后呢?”李柏松摸鼻子苦笑起來:“然后珍珠簾后伸出來一只女人的手,珠簾后面,她穿得甚是單薄,此種情狀,由不得我選擇。她是陛下的妃子,是君,我只是個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后來我們就常常在宮中相會,這些事都由貴妃安排,我只是一個聽從命令的下臣。讓陛下癡迷修仙問道,也是她的主意,我一個寒門出身的人,怎有這么大的膽子?!倍脊帜莻€女人,李柏松一臉怨毒,原本俊朗的相貌也扭曲起來,美色誤國,如果不是孫貴妃,他怎么會落到這種下場,還有陛下,陛下也不會成天吃藥,不理國事,只求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