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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漫透在鏡子里,光線很亮,臉上的疤紋幾乎完全看不出來了。韓衡自戀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臉,滑不溜丟的,不錯,他感覺這么下去,可能不用再在臉上動刀子了,他才不想受罪。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第124章一二四好不容易熬到深夜,韓衡從自己床上爬起來,碧綠的玉墜子在他修長潔白的脖頸上微微晃動。韓衡一直不敢真的睡著,今夜他打發了守夜的宮人,還讓云蓉安排宮人不要離他的寢宮太近。三言兩語就把云蓉的嘴堵得嚴嚴實實,還答應在宮殿側入口等他回來時方便接應。下了床,利索地穿好衣服,韓衡翻找出一件黑色舊斗篷把自己裹住,悄悄離開清涼殿。“真是個好姑娘,下次我出宮給你帶東西,你好好想想,想要什么?!表n衡沖云蓉眨眨眼,接過她手里的燈籠。桂宮晚上守衛沒有那么森嚴,門口早已有人在等。兩個侍衛像僵尸一般杵在那里。韓衡經過他們時,皺起眉,拿出手在侍衛眼前晃了晃。“大人,別玩了?!睙艋\發出的微光之中,米幼的臉色格外蒼白病弱。“怎么回事?”韓衡緊緊抓住斗篷邊緣,隨米幼一面往里走一面低聲問。“我點了他們的xue道,一個時辰后自然解開?!?/br>“靠,你點的xue跟定身術差不多?!?/br>“什么是定身術?”韓衡語塞,“不重要。東西買到了嗎?”“噓——”米幼銳利的眼眸向著黑暗里瞥去一眼。那個方向……韓衡記得,那里是魏一正住的地方,枝頭上棲息著兩只小鳥,它們團成球,親密地偎依在一處。韓衡閉了嘴。一直走到郎東的房間,這間院子只有一間屋子亮著燈,門也只是虛掩著。韓衡看了一眼米幼:“到了?!?/br>“大人進去吧,我在這里守著,待會我送大人回去?!?/br>“好?!?/br>屋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味,腥澀中帶著一絲微甜,韓衡捏了捏鼻子,冷風吹得他鼻水都流了出來。“坐吧?!崩蓶|的手沒停,油燈照出他皮包骨頭的干瘦手掌,上了年紀的手背筋脈凸起。“就是這個?”韓衡瞇起眼睛,拿起一根干草來看,是整株,風干以后顏色顯得晦暗,花朵呈現褐黃色,還新鮮的時候,應該是飽滿多汁的嫩黃,現在夾雜著淺淡的暗金。“嗯?!崩蓶|淡道,“在集市找了一天,就找到這么多?!蹦莻€裝著藥草的布袋只有兩個成年壯漢拳頭的大小。“應該不算少了?!?/br>郎東|突然看了一眼韓衡,“確實不算少,今天回來以后,烏翠告訴了我們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br>“什么?”“昨晚你睡著之后,一直到今天午后才醒來,還驚動了御醫,御醫說你身體虛弱,需要調理。我有另外一個猜想?!?/br>韓衡干笑道:“你說?!?/br>“這些天你一直在研究觀星塔里的書籍,引夢花在金水,常常被用來制作一種蠱。這種蠱叫夢魂蠱,它的作用只有一個,就是防止cao控夢境的巫女沉溺在夢境之中無法順利醒來。昨天你突然來問我,想必已經有了什么發現。但是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昨晚你試著入夢,想按照一知半解得到的方法,去夢里一探究竟。但你差點醒不過來。我想,你昨日不僅入了夢,而且跟夢里的人進行了交談?!崩蓶|幾乎是面無表情在說話。“你怎么知道這么多?”韓衡憤憤不平地拍了拍桌,“而且早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怕我害你,從來也不肯對我如實相告?!?/br>韓衡撇撇嘴,“誰讓你害過我???我當然得防著你?!?/br>“現在怎么不防了?”郎東垂下眼眸,他摘揀藥草的手指靈活修長,上下如飛。韓衡不情愿地說:“現在只有你幫得上忙,只好冒險了?!睕r且這是在大梁皇宮,韓衡手里有人可用。郎東擅長制藥,現在看來,也許也會制蠱,但說什么都是輔助系的,他不怕制不住這個人。“其實,我也想知道,夢魂蠱究竟有沒有這么神奇?!崩蓶|道,“師妹死了,北朔如今已盡在她兒子的掌握之中,天命之子已然降生。我只能幫他到這里,將來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br>從別人嘴里聽到莊岐書,韓衡說不清他心里什么滋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沒能完全擺脫這個人的影響。這是他生命里的第一個男人,是他在這個倒錯的世界里生下的孩子的父親,他實實在在真心以待過。也許,時間才是最偉大的。而且,韓衡不想過多糾纏在男人身上,昨晚的夢,給了他新的靈感,從那個夢境里,他隱約窺見了為什么他會來到這個世界。“郎東,我想打聽一樣東西?!?/br>郎東淡漠的眼睛抬起來看韓衡。“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一尊巨大的女神像,她左手挽著一條蛇,右手手腕戴著一串狼牙?!?/br>跟韓衡說話時,郎東整理藥草的手一直沒停過,現在卻突然停了下來,就像一幅凝固的畫。郎東嗓音變得干?。骸澳銖哪膬嚎吹降??”“這座女神像足有百米高,從腳下看不到臉,佇立在神臺上,四周空曠什么也沒有,沒有祭拜她的廟宇也沒有供奉的香火。數里外有一片樹林,林子邊緣有一條寬十數米的大河。河對岸就是北朔邊境。這個地方,在金水與北朔的邊緣,極為偏僻,從來沒有人去打擾過她。唯獨數十年前,突然天災不斷,白晝縮短,整個大地仿佛要就此陷入永恒的黑暗?!表n衡聲音越來越低,他心中騰起一種熟悉感,這和人類一直假想的末世沒什么不同。自然失序、兇獸橫行和喪尸遍地,都是末世的一種形態而已。由于說了一半假話,韓衡只能強迫自己專注地看著郎東,發揮最大的演技,否則他可能會心虛地告辭。不過緊接著他就發現,這種冒險是值得的。因為就在韓衡的眼皮底下,滑稽的扭曲占領了郎東的整張臉,韓衡從來沒在郎東嚴肅得近乎冷漠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神情,他的嘴角抿緊成一條線,歪歪扭扭,腮幫靠近顴骨處不起眼的紅暈這時愈發明顯,像兩個活靈活現的小蘋果。郎東牙齒緊咬了半天,才勉強恢復了平靜,他聲音不自覺發抖,手離開藥草,一只手撐在膝蓋上,眉宇間顯出疲憊。“韓衡,你知道,這只是個夢?!崩蓶|使勁閉上眼,再睜開。那目光竟然帶著慈愛,一瞬間韓衡覺得,這時候的郎東是把他當成了晚輩,一個從小照看大的晚輩。而這種錯待,完全是因為在郎東眼里,他跟莊靈還是一對兒。“這不只是個夢,”韓衡頓了頓,加重語氣,“郎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