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把人留在自己的病房里，還要主動脫光光，想想也是邪了門。

鐘寒見屋里沒什么反應，不得不從洗手間探出半個身子，好笑地問：“燕少，怎么還不進來？”

燕玨內心糾結，咬著嘴不吱聲。

“別害羞，大家身體零件都一樣，頂多我的可能更優良一些，沒什么好自卑的?；蛘摺辩姾室饫L尾音，別有意味的笑：“燕少是想讓我幫你脫衣服？”

燕玨如同火山爆發，怒喝一聲：“??！”

接著，單手扯掉上衣，蹬掉褲衩，光溜溜地，像走T臺步似的進了浴室。

空氣里充滿潮濕的水汽，霧蒙蒙的。

鐘寒坐在輪椅上，卷起袖口，露出兩截結實的手臂。他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燕玨的身上，意味深長地笑：“燕少，發育的不錯?！?/br>
燕玨心里又緊張又激動。不知道緊哪門子的張，也不知道激哪門子的動，他想雙手捂襠，又嫌太過矯情。于是，端著臉，雙手抱拳，帶著一股綠林好漢的味道：“過獎了！”

鐘寒噗嗤笑了，沒再繼續逗人。他將毛巾沾濕，看著燕玨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說：“小心一些，別碰到傷口，我幫你擦擦背吧?！?/br>
“嗯?！?/br>
燕玨皮膚很白，經過熱氣的蒸熏泛著淡淡的紅。他四肢比較修長，身體雖不及鐘寒這般強壯，也不顯單薄，屬于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類型。

“可還行，手勁兒會不會太重？”鐘寒拿著毛巾一邊幫忙擦背一邊細心的問。

“挺好的?！毖喃k想了想，又開口調侃：“寒爺當搓澡工也能賺大錢?！?/br>
鐘寒笑著搭腔：“燕少謬贊了，鐘某還是第一次干著活，哪兒做得不對，還望燕少多擔待?！?/br>
燕玨光著腚，派頭依舊十足：“這是自然，小費多多的?！?/br>
鐘寒笑而不語。

醫院的設施簡陋，浴缸的尺寸有點小，輕輕一動，水便從中溢出，嘩啦啦地流在地上。燕玨半抬起屁股，趁鐘寒不注意，右手就伸到下面撓一下，一下又一下，根本停不下來。

鐘寒察覺出異常：“怎么了？”

燕玨有點難為情，小聲道：“……屁股癢?！?/br>
鐘寒皺起眉，偏過頭要去看，燕玨捂著腚不讓瞧。一來一往，洗澡水沒了一半，燕玨終究是拗不過鐘寒，只好半跪在浴缸里，露出大半個屁股給人看。

果不其然，左邊屁股蛋被蚊子不知什么時候咬了一個大包，上面全是燕玨撓出來的指甲印，紅紅腫腫的像個大饅頭，小翹臀瞬間更翹了。

鐘寒調侃：“蚊子幫你豐臀了?！?/br>
燕玨瞪了一眼，繼續撓。結果，越來越癢，越癢越撓，越撓越腫，惡性循環。

鐘寒看不下去了，抓住他的手腕：“別撓了，我有辦法?！闭f著，舉高手掌，照著白白的屁股蛋就是一巴掌，正中準確部位。

燕玨一驚，臀rou隨著力度上下左右一陣亂抖。

“你干什么！”

鐘寒松開他：“以疼止癢。這是偏方?！?/br>
燕玨翻了個白眼，氣急敗壞地鉆進浴缸里，扭過頭不理人。

不過，鐘寒的方法確實有效，因為他屁股不癢了，心卻有點癢了……

鐘寒無奈，主動靠近了些，打開花灑，將熱水慢慢地澆在燕玨的肩頭：“燕玨?！?/br>
燕玨疑惑的抬頭。

“以后萬事不要沖動，尤其是面對梁揚的時候，答應我好嗎？”

“……好?！?/br>
燕玨垂下頭，看著瓷磚上的花紋，沉默了許久，久到鐘寒以為他生氣了。

“對不起?！彼f。

“對不起……”他又重復了一遍。

鐘寒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么心情，仿佛腐蝕性的酸液倒流回身體，酸得他內臟都揪在一起。他伸出手輕輕地摸燕玨嘴角的傷口。

指腹在嘴邊摩挲而過，剎那間，從接觸的地方傳來一種輕微的癢痛，似細小的電流擊打在燕玨的身體上。

“你沒錯……”鐘寒手指緩緩上移，撥開燕玨額前的發，慢慢地低下頭，把嘴印在燕玨的眉心：“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br>
“對不起……”

他說了一遍。

“對不起?！?/br>
他又說了一遍。

第十三章

當天晚上鐘寒沒有走，病房的單人床上就這樣擠著兩個男人。

一個不能碰到胳膊，一個不能壓到腿。

鐘寒側著身，胳膊自然的搭在燕玨的腰間。

這是兩人第二次同床共枕，燕玨的心跳比第一次跳的還快。他背對著男人，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窗外。

鐘寒與他靠的很近，溫熱的呼氣不可避免的噴在他的腦后，引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不強烈卻令燕玨嗓子眼發癢。

“燕玨？”

“嗯？”

良久，耳后傳來鐘寒低沉的聲音：“我不是拿梁揚沒辦法，我是動不了他，只要梁七還活著我就動不了?！?/br>
鐘寒嘆了口氣，微微摟緊燕玨的腰：“我媽在我八歲那年就死了，她摯愛的男人出軌，她接受不了被拋棄的事實，選擇和我父親同歸于盡。就這樣，我和弟弟成了孤兒，待在福利院里。我是在那里認識了沈川、夏炎修，以及你的母親。我依然記得第一次看到你母親的場景，她穿著白裙子，拿著許多零食，沖我們溫柔的笑。你母親善良，有愛心，定期向福利院捐贈錢和生活用品。說起來，我和弟弟在福利院的第一件生日禮物都是你母親送的。她對于我們來說是jiejie，是恩人，我從那時就想，將來我一定會報答她，無論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br>
燕玨沒有出聲，靜靜的聽。

“人們都說，年少輕狂，我在十四五歲的時候就不再滿足于現狀，我開始出來打拼。愣頭青經驗少，只要別人給錢我就敢往上沖，就憑這股勁兒讓我得到了梁七的賞識。他是我的伯樂，他教我打仗，教我掙錢，教我搶地盤，教我向上爬。甚至在我任務出現失誤時，不惜剁下一根手指也要保我，在那之后也多次救我于險境，從此我心甘情愿為他賣命。之后，長大的沈川、夏炎修和弟弟也都走了和我一樣的路?！?/br>
“那時候，雖然拿到的錢不多，但大家在一起很快樂，不用顧慮這個顧慮那個。梁七沒有孩子，待我一直視如己出，仿佛早就內定好我來繼承他的一切，可世事難料，梁揚出現了?！?/br>
說到這個名字，鐘寒眼底的恨意瞬間噴發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