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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男人正坐在地上同他說話,他的手邊是一根木質拐杖。伊藤柊望著那人陌生又莫名熟悉的臉,有些困惑又有些興奮,她條件反射地想要大叫,只是剛一張口就被霧島堵了個結實。“小柊小柊,看來你晚上要去阿誠哥哥那住了?!?/br>霧島歪著嘴角低聲壞笑,隨后自覺從伊藤懷中抱走孩子,手腳麻利地消失在樓道里。面對男人伸出的手,伊藤的身體在不住發顫。“因為實在太想你了,所以就忍不住偷偷溜了回來,”男人清淡描寫地笑了笑,“還不拉我起來嗎?”伊藤沒有理會,只是打開家門直接從地上將人攙起。在肢體接觸的那一刻,男人身上過于熟悉的氣息熏紅了他的雙眼。“喂喂喂,我的拐杖……”“那種東西丟在門口也不會有人撿?!睈瀽灥谋且粝袷琴€氣,又像是即將要爆發的哭腔。伊藤攙著人,踢踏著一路的兒童玩具,最終抵達了臥房。他將床上的尿布毛絨娃娃通通掃到地上,然后把人狠狠丟在床中央。當男人因為對方粗暴的行為而忍不住抱怨時,伊藤早已解下了領帶。他爬上床,趴/跪在男人身上,將手上的東西一圈一圈纏繞在對方手腕。“現在腿斷了,手也被綁住了,看你接下來還怎么逃?!?/br>伊藤俯下身,固執地用手一遍遍描繪男人的臉部輪廓。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里,他都已經記不清自己做過多少這樣的夢。當男人以為他會一直這么瘋下去時,伊藤撤開了手。他將臉龐埋入男人頸窩,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微弱的抽泣聲。“我很想你,很想你……”溫熱的液體滑落在男人脖子上,使他受到了莫大的感染,他憐愛地側過頭,不斷親吻伊藤頭頂的發絲。“抱歉,我應該早些回來的……”聽到這話,伊藤猛地坐起身,甚是粗暴地脫起了自己的衣服。而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凝視著對方。這件襯衫應該價格不菲吧,紐扣眼那么小,解開似乎很費力,就這么用力地扯掉,讓人看了怪rou疼。腰帶好像是前年情人節時送的那一條,但針孔比起原來要后退了一格。腹肌沒有了,想必都沒有什么時間鍛煉吧。伊藤身上的細小變化,全都逃不過長澤的眼睛,畢竟那是他日思夜想到發瘋的愛人。嗯?這又是怎么了?卸下了全身束縛的那個人,再一次流露/出讓人心疼的表情。長澤不由順著對方的視線低頭而看,才發現自己的上衣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剝了個干凈。那人視線盡頭是自己的胸口和腹部,那里蔓延著因為燒傷而皺縮扭曲的大片傷痕。“這些可以通過植皮手術修復的,不用太擔心……”伊藤說,“后媽在圍脖停了一輛車?!?/br>長澤心疼至極,忍不住開口讓對方慢慢來,結果被一句“啰嗦”給狠狠頂了回去。男人閉上了嘴,對于愛人的瘋狂行徑不再有所干涉。他懂,他都知道。在經歷了生死分別后的再相逢,一切甜言蜜語在偌大的思念面前是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唯有身體/交/融,這種看似最低端最俗套的相愛方式,才能最快速地感知對方的心意,盡最大限度地沾染上對方的氣息。它并不單是為了紓解生/理欲/望,更多的是去消融那難以傾訴的思念。兩人無言進行著這一場情/事,縈繞在心頭的情緒既是悲傷又是幸福。太久沒能相互觸碰的他們,不稍一會兒便雙雙達到了頂點當腦中的空白逐漸消散過后,長澤想要再次挺/身進入??蓪Ψ絽s不肯買賬,不僅如此,那人甚至還惡狠狠地抓著他的小兄弟。“做……做什么?”長澤有些驚恐,因為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道大得可怕。“你想見的人已經見到了,不該給的甜頭也嘗過了,接下來,是不是該該好好做個交代呢?嗯?”沉默許久的伊藤終于開口,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對方,順帶在手上加了點分量,長澤慘白著臉無助悲鳴。“說,為什么失蹤了那么久,為什么總是打那種半吊子的電話?”大約八個月前,伊藤接到了一通無署名的電話,雖然對方沒有說什么,但通過呼吸聲,伊藤判斷出了那人的身份。電話在那頭被擅自掛斷后他驚訝,焦躁,發狂,甚至還跑到警/局查詢號碼所在地,而然所得到的結果卻并不是他想要的。“這是一張太空/卡,很多電話詐/騙都是通過這些途徑來完成,比如扮成最親近的人,比如一直喊著‘我呀我呀’?!?/br>警/察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伊藤心中的希望火苗,直到一周后他再次接到了那個電話。“當時我受了重傷被送去國外,昏迷了整整三個月,醒來的時候身體痛得像被截肢了一樣,每天靠著呼吸機而活……”釋放過一次的長澤顯然沒有滿足到,盡管如此,他還是坐起身,老實圈著伊藤溫暖的身軀,繼續耐心述著他這一年半來的經歷。他知道,若是自己解釋得不到位,那個小心眼的家伙一定不會再與他繼續第二場。“當手可以動了之后,我偷偷向其中一位好說話的護士借來手機……但因為照顧我的人是個跟青葉一樣的死腦袋,所以能擠出的通話時間少得可憐?!?/br>“為什么打給我的是太空卡?”“因為那家醫院是專給大人物提供醫療救治的,在需要對外通話的期間,有些人不太愿意暴/露位置,所以里面使用的通訊設備全是特制的?!?/br>“那場爆/炸……目標是你么?”一想到現場那輛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車,伊藤的心就像是被猛戳了一下,雖然那個人已經安全歸來,但他還是忍不住地后怕。“我不肯乖乖地出面頂/罪,而那些被揭發的家伙在出逃之前又心有不甘,所以就這樣被盯上了……多虧了組長派人暗中保護,不然你真的要見不到我了?!?/br>長澤說著開始親吻伊藤的眼角,可對方卻賭氣地背過身去,“誰讓你要擅自出門了?”“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蹦腥瞬渲暮竽X寵溺輕笑。“那以后你要怎么辦呢?”伊藤拉過長澤的手掌細細撫摸,“繼續留在相沢組當活靶子么?”“雖然組長說過讓我自己選擇,但現在的相沢組一下子離開了太多元老,正是人心渙散的時候……所以我想繼續在那邊待上一陣子,至少也要報答組長那日救我的恩情?!?/br>“……你以為自己是仙鶴???”對于伊藤的揶揄,長澤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可無奈的是,他比一般人更加念舊,即便相沢正雄不再是他所崇拜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