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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敢于用家中的農具柴刀和“侵略者”一決生死。城中很少能見到老弱和兒童,只有青壯年的獸人和矮小的雄性。龍鷲軍從三條主大街穿過王城,其他軍隊也迅速進入了這座城市,即使北莽民風彪悍,也無法面對大隆最精銳的士兵。他們主動將家中最珍貴的東西都砸碎,甚至主動點燃了自己的家,然后握著粗制的用具走出了家門,嚎叫著揮舞著“兵器”沖了過來,就連沒有武力的雄性也在盡量揮動兵刃,北莽法師貧瘠,能夠對士兵造成傷害的法師,不可能出現在民間。然而這一切終究是徒勞,大隆軍隊還是迅速進入了這座城市,他們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不會劫掠遲疑,收割人命,就是他們最珍惜的財富。羽歌夜并沒有先進入城市,而是在照顧龍鷲軍的一位傷員。最領先的那一員先鋒,正是楚傾城,為了杜絕任何破綻,他一頭長發都剪掉了,只剩下短短的寸頭,卻不減他的俊美。只是因為先鋒的原因,好幾個北莽人看中了他,甚至少見的沒有北莽豪戰風格的圍攻,讓他的腹部受了一道重傷,劃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幸好我的腹肌夠厚?!背A城看到羽歌夜摸著他傷口時痛楚的眼神,呲牙咧嘴地笑道。將楚傾城抬下去就醫之后,羽歌夜眼神冷冽地進入冰冠王城,來到了冰冠懸道。冰冠王城獨特的冰冠懸道,乃是從城中向外的一座懸崖山脊,而在盡頭則佇立著冰冠王城。此時這段曾經試圖恐嚇羽歌夜的懸道,布滿了冰熊軍最后的力量。五十米寬的道路,每十五人一排,面向大隆軍隊,眼神中沒有畏怯,沒有壯烈,只有視死如歸的空寂。羽歌夜這才意識到,龍鷲軍的打造,不只是為了對抗冰熊軍,也是在鐵塔軍消耗了冰熊軍的數量后,用來攻陷這座天塹般的城市。“沒必要再白白犧牲了?!庇鸶枰箛@息一聲,走到軍隊之前,緩緩蹲下,雙手按住地面,本來就覆蓋著白雪的地面,迅速融化,變成了一片流著潺潺流水的小道。冰熊軍臉色變了,一道道藍光在水面上竄過,最外圍的冰熊軍因為身體的抽搐,直接摔下了懸崖。一位絕強的法師,便是在這樣的情況起到作用,北莽任由莽蓬萊戰死極光大神廟,實在是個失誤。這時一股極強的冰力從對面傳來,羽歌夜看不到他,但是知道,此時北莽唯一能和自己對抗的法師,只有北莽冰帝。這個已經顯出老態的光頭男人,明顯是在拼命。羽歌夜在耗空他的力氣之后,主動罷手。這不是憐憫,而是尊重。即使這樣,冰熊軍還是岌岌可危,在開戰之前,他們就遭遇了第一撥打擊,冰熊能夠用爪子上的rou墊穩穩踩住冰面,但是被電擊造成的麻痹,卻讓他們失去了靈活。更可怕的打擊還在后面,龍鷲軍的血脈,有著獅鷲的血裔,獅鷲,是會飛的。馱著沉重的騎獸,龍鷲并不能長途飛行,但是短途的滑翔,已經足以給做好用人命填平這道關口準備的冰熊軍帶來巨大的劣勢傷亡。當龍鷲軍徹底肅清了這座冰冠懸道之后,北莽皇宮門口,只剩下一身白袍的一員小將,提著一根長槍。羽歌夜撤回了所有的龍鷲軍,從軍隊之中,也走出了一個人。呂箜篌瞳孔緊縮,看著這個梳著朝陽髻,帶著書生巾,一身也是書生打扮的人。“書生,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眳误眢舐呦聛?,依然倒提著長槍。書生溫潤微笑:“我在不夜城,寫了兩本春秋,明史春秋,按古往今來,寫王朝興替,世事興衰,寫時間之變,暗史春秋,按帝王將相,強武悍法,寫人物之傳。在我的明史春秋里,你只是一個犧牲三萬冰熊軍,卻沒能挽回敗局的失敗將軍,在我的暗史春秋里,你會是一個出色的武者,有一場符合身份的死亡?!?/br>“你是王道劍胡不歸的傳人?!眳误眢罄湫σ宦?,“當年,我殺他只用了一招?!?/br>“那今天,我也只用一招?!便y雨霏手中握著一卷形制奇古的竹卷,這在當世已經非常少見。呂箜篌緩緩提起白蓮槍,隔空向著銀雨霏刺去,這一槍,穿越空間,直接出現在銀雨霏胸口不足一寸之地,竟仍然沒有一絲殺氣外泄,但是這道刺穿空間的槍尖,仍然帶著勢如破竹的力道,向著銀雨霏的心口刺去。勢如破竹,卻終究未能破竹,這像是直接在銀雨霏體內刺入的一槍,竟被那竹簡擋住。銀雨霏袖中滑落一根細檀小狼毫,也是輕輕點出,這一筆,分明是隔著百步之遙,呂箜篌卻神色一愣,眉心出現一點墨漬。箜篌引槍法,一槍動地,二槍云凝,三槍天驚,如今呂箜篌這一槍,已經足以把空間穿透,然而穿得透空間,穿不透時間,更穿不透人心。南虞北呂并稱于世,卻也有天下有情刀,世上王道劍。銀雨霏十年不第成大器,一筆寫就兩春秋,明史寫時間,暗史寫人心,溫養劍氣十年,一朝功成。因為在剎那一槍中刺穿了空間,卻被銀雨霏擋住,呂箜篌死去的瞬間,白練槍也被空間徹底剿殺,這柄傳奇神兵,也無法抗拒失去了控制的時空大力。銀雨霏看著手中剩下的槍頭,再看看即使戰死,仍然挺直身體的呂箜篌,只留下一聲嘆息。因果,至此了解。“昔我來時,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式微,式微,胡不歸?!便y雨霏和羽歌夜擦肩,,將手中槍頭放到了羽歌夜手中,一笑而過。冰冠王城至此再無懸念,龍鷲軍騎馬而上,羽歌夜卻沒有跟進去。冰冠王城的成年人都留在了王城中誓死報國,而小孩兒和老人則都進入了冰冠王城,無論是為了滅絕北莽王族,還是為了斷絕這些仇恨,羽歌夜都只有一個選擇。所有成年人全都被殺死,所有的雄性和化成人形的獸人,也都被殺戮,而北莽皇族血裔,更是徹底斷絕,即使這些孩子確實在傾盡全力的扔石頭也要傷害大隆士兵,這場殺戮仍然顯得過于慘絕人寰。羽歌夜閉著眼,但是廝殺聲,烈火燒灼聲,哭號聲,鮮血飛濺聲,啼哭聲,太多太多的聲音,讓他掙不開眼。但是他還是要睜開,皇宮已經燃起大火,孤懸于城外的皇宮如同一座火炬,在極北之地帶來從未有過的溫暖,兩個士兵壓著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來到了羽歌夜面前,少年的腳下,有個不足四歲的孩子,即使這么小的孩子,看著羽歌夜,也流露出深深的恨意,他未必能夠記事,未必能夠理解,但是這不妨礙,他用怨恨至極畏懼至極的眼神,看著身邊的每個人。“紗織,我來接你回家?!庇鸶枰箍粗鸺喛?,羽紗織卻退后一步,淚流滿面地哀求:“哥哥,放過他,求求你,放過他吧,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