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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又被一通拿笑。“禮醫生,最近談戀愛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年輕人可別縱欲啊,消耗太大?!?/br>禮旸撓撓頭頭,無奈地笑,說天太熱,睡得不好。“柳醫生,你別如狼似虎地嚇著人小年輕?!痹品医悴辶司渥?。話音剛落,兩個女人就自顧自哄笑起來。“說什么呢?”陳醫生來了。禮旸實在提不起精神,但又不行表現得太明顯,只好強作歡顏,接了句茬兒,“柳醫生教導我們年輕人不能縱欲過度?!?/br>“哎呀我啊,可老了……”陳醫生說著,沖禮旸挑眉一笑,“這室里還能叫年輕的,可就你了禮醫生?!?/br>禮旸驀地被陳醫生那輕佻的笑容刺得一愣,直覺這不時插科打諢的玩笑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鋒芒畢露?這話里的意思不就是想說,他才是那亂搞的人么?心情本就陰郁,還讓人這么含沙射影地拿來玩笑,禮旸很不想在辦公室待下去,把手邊的工作收了個尾后,他找了個出勤的借口,走了。再次把車漫無方向地開在大街上,他也想不出自己能去哪兒,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將近三十年,至孤單時,也想不出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要說有個能讓他安心待著的地方,也就邱少暉的店了,可那是邱少暉的店。想到這層關系,他也自在不了了。這條路一直開到盡頭,往右拐上一道兒,再走不遠,就是醫大,他和邱少暉的母校。談不上有什么追憶似水年華的情懷,只是在這種無處可去的時候,那多少算個清靜的地方。他順著心念,一直把車開到了學校的大門前,沒趕上車輛限入,禮旸直接進了校門,在校道上兜了兩圈,發現學校的變化還挺大,樓新蓋了不少,舊的圖書館也不在了,那些他們以前經常走動的地方,現在已經七零八落。哈,人吶,一直往前走著,也不知道在何時,就會有鏟車挖掘機把與你回憶有關的事物給鏟平了,都不在了,能說道的也就只剩虛無縹緲的記憶了,那還跟過去計較個什么勁兒呢?車兜到蓮花池邊,禮旸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世界上真的有心靈感應這回事,禮旸剛停下車邱少暉就來了電話。問他人在哪里。他一愣,說,在學校。“你怎么……”話說了一半,電話那端的聲音又忽地擒住了,然后聲音再次傳來,“你等我,我去找你?!?/br>“……好?!?/br>這些天里,亂糟糟的流言和紛擾讓禮旸不得安寧,也趁亂想了許多,想到他和邱少暉的關系,說簡單,又復雜,說復雜,也沒有多復雜。不過是有過一份迷戀和依賴,友情以上,戀人未滿。也都事過境遷了,說緣分、錯過,都太矯情,倒不如見一面,一笑泯恩仇呢。電話掛斷時恰好十點整,學校的下課鈴敲響,方才安靜的校園一下子涌出來不少人,男男女女結著伴兒說著話兒,手里捧著幾本書,衣著神情千姿百態,禮旸仿佛從那如潮涌動的人群中,看到了過去的光景。預防醫學和臨床醫學同屬醫學系統,可實際學習的內容卻有很大差別,大一時都在上公共基礎課程,兩個專業的學生還時?;煸谝黄鹕险n,可到了大二,課程開始深入細化,差距就明顯拉開來了。禮旸這人言談不差,人也溫和,但就是缺乏主動性,不怎么會主動結交人,向來是環境給了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正如宿舍安排讓他遇到了這幾個人,他也就習慣了跟這幾個人走近,邱少暉是他的上鋪,關系又會比另外幾個人再近那么一點兒。起初住一個宿舍,一起上課,每天同進同出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兒,兩三人結伴,就像現在走出來的這些學生,朝氣蓬勃。到了大二,邱少暉他們幾個臨床的課業開始繁重起來,上課時間也錯開了,禮旸的習慣卻改不掉了。通常禮旸要是早上沒課,或者早下課,他就會去離邱少暉近的地方找個自習室學習著,等他下課。就有一回,趕上邱少暉上解剖課,老師講的內容太多,便拖了時間,本來應該中午12點下課的,一直給拖到了下午2點。禮旸下課時間一到就去實驗室門口等著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出來,但就是死咬著邱少暉要是走了一定會跟他說的想法,生生等到了他們下課。實驗室的門終于打開,一群人咋咋呼呼走出來時,禮旸已經靠坐在地上睡著了。邱少暉喊了他一會兒,他才醒過來。邱少暉問他,“你一直等到現在?”禮旸迷迷糊糊地點頭,問幾點了。“2點……我以為你不會等了?!?/br>禮旸想也沒想就說,“我以為不用等的話,你會跟我說一聲?!?/br>邱少暉沒再吭聲,拉起禮旸準備走,禮旸卻起不了了,這一盤坐就是近2個小時,腿都麻了。“我背你?!鼻裆贂煕]等禮旸回過神來,已經彎下`身子把禮旸扛到了背上。18、9歲的少年,正是心智半生不熟的叛逆期,在一個男孩的角度上,并不太能接受自己被同性以對待女孩兒的方式照顧著,禮旸也是,剛趴到背上就掙著想下來,邱少暉卻弓著身子拖住他的膝蓋,怎么也不放手。禮旸力氣不夠邱少暉大,最后妥協了,安穩地趴著,軀體相貼,呼吸相近,這一來回掙扎蹭動,身體就開始不自然起來,正值熱血年紀的禮旸在那個初冬時節,忽然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燥熱和悸動。而在這種不合常理的悸動頻繁發生,以至于累積成一種渴望時,他慌了。高中時,男生們扎一堆兒也愛說些葷話,那時禮旸只顧著埋頭讀書,沒去計較過自己對女孩兒有沒有想法,到了大學,氛圍開放了,有女孩兒向他示好他也遲鈍未覺,結果到頭來,他發現自己竟然對室友有了想法,尤其是在邱少暉貼他貼得近時,他就總會抑制不住生出一種想要抱他甚至……是親吻他的沖動。那時候,他對同性戀已經有了點認識,卻沒敢想自己就是,是在宿舍聚眾看小黃片,而他卻因為邱少暉起了生理反應時,他才終于覺悟到了自己的問題。再后來,邱少暉背他,他就再沒抗拒過。趴在那個人背上,走過每一段或遠或近的距離,就成了他那時唯一可以堂而皇之抱住他依賴他的時光……禮旸也沒敢去考究過邱少暉的想法,從察覺自己的感情開始,也開始了漫長的隱忍和躲避。邱少暉性子比他開朗,比他吃得開,朋友也比他多,是他非比尋常的依托,反之,他卻不是邱少暉唯一的伙伴。他生怕一步走錯,步步偏頗。大伙兒一起去澡堂時,他時常找借口躲開,就怕和邱少暉坦誠相對了尷尬,趕上宿舍里的人聚眾看片時,他就干脆敬而遠之,躲到一邊練琴。最深沉的感情,往往滋長于壓抑的內心,懵懂而美好的年少心動,被他自己一再克制,靜默地扭曲成了背德和恥辱。一方面,他迷茫地眷戀著,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