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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沒什么精神。再加之適才滿腦子都是昨日的事,楊叔說了個甚,我確實一句都沒聽進去。“唉!”楊叔嘆一口氣,“我說,你的喜服已經做好了,今日就送到,到時試穿一下,若有不合適,趁今日再改改?!庇终f,“似你這呆傻勁兒,日后可怎么是好?”我只管放著楊叔一人去胡思亂想,他既已沒事了,我可是要補眠去了。這一覺睡得甚安穩,就是時辰不長,喜服送到了,楊叔一臉歡喜的將我從被子里揪了出來。我半睜著朦朧的睡眼在鏡子前站定,卻久久不動作,楊叔嘆一口氣,親手來給我換起衣裳。悉悉索索一陣后,眼皮已黏在了一處,楊叔一掌將我的瞌睡拍飛,我一手撫著被拍的生疼的肩膀,一邊打個哈欠,口中還嘟囔著:“叔噯,你可輕點拍啊?!?/br>“再睡都要睡到明日出嫁的時辰了,來看看,這喜服裁的倒是熨帖?!闭f著,楊叔將我拉到我屋中那面最大的鏡子前,我被鏡中的那人驚了一記,不知怎的,看到那滿身殷紅的人,我竟想起了不久前夜里那場春夢,夢中那人有一雙寶石紅的眼,未著寸縷,但我那時便覺得,他該穿紅衣,如火般的紅衣。揶揄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怎么?從沒見過自己這俊俏的模樣,看呆了?”楊叔幫我拉拉衣角,我這才細細凝視起鏡中之人,一身紅衣,白皙的面被布料的紅映了滿臉,更襯得眉目如畫,膚如玉。若是放在不久之前,我定要好好自得一番,可今日看見鏡中的自己,竟沒半點自得的心思。自我記起那日夢中人的臉,心口便似壓了個東西,令我忍不住將目光從鏡上移開。“楊叔,這衣服很不錯,不用改了罷?!蔽肄D過身將身上的喜服換了下來。楊叔與我吩咐了許久,又一雙眼頗復雜的看了我許久,終于起身出去忙了。天色未亮,我又被人拉了起來。這兩日周公與我不甚對付,總不能好好會上一會。男子在婚事時本不用上什么妝,可我是要出嫁的一方,多少得用脂粉勻勻面。只那薄薄的一層脂粉,引得我連打了數個噴嚏。響亮的噴嚏聲一出,給我抹粉的喜娘掩唇笑了起來,姿態甚是風情。一想到日后直到老死,我都得守著一個硬邦邦的男子,這般賞心悅目的姿態怕是見不到了,遂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楊叔又是一掌拍在我肩上,我訕訕的收回了亂瞟的眼風,坐的甚端莊的等喜娘給我抹粉。后又是一番梳洗打扮,男子成婚竟要這般麻煩,那女子出嫁豈不是要活活脫去一層皮??!折騰完畢,已是天光大亮,喜娘開了窗,我自窗子向外看了一眼,昨日里睡得太久,竟沒注意,整個宅子皆是紅色,喜慶的緊。昨日見了自己穿喜服,胸口的那股憋悶此時卻不見了,像是被這一院的喜慶給驅走了,想來大戶人家司空見慣的沖喜一說不是全無道理的。正想著,一陣喇叭嗩吶的喜慶合奏由遠及近,小林子奔來了門口:“沈府來接人了!”心中不勝唏噓,我這大好的人生,還未開始便就這么嫁出去了。昨日楊叔吩咐我半天要守的禮儀,我卻沒怎么記得住,總之喜娘怎樣教,我便怎樣做,直到與沈荼共乘一騎,卻是半點錯誤都沒有,至少從楊叔的臉色看來,應是沒出錯的。西華的傳統,男子與男子的婚姻,不需如女子出嫁般坐轎子蓋紅蓋頭,只兩個人共乘一騎便可,這便是迎親了。雖我心中對嫁給男子仍有介懷,但不得不說,沈荼這幅皮相實是深得我心,尤其今日這一身紅衣,直襯得他不似凡人,恍若謫仙。如此,倒令我對這樁婚事的介懷散了不少。小林說,有許多女子出嫁時也是百般不愿,甚而有些新娘子哭嫁哭的不可開交,但不日卻又與夫婿恩愛的如同蜜里調油,想來大抵如今我這般情形便如那些女子一般。我將小林揍了一頓,心中舒爽后,終于冷靜下來將他的話細細品味了一番,我覺著,甚有些道理。被小林說中,若是女子,免不了要羞上一羞,再嬌嗔兩句“你胡說”的,但我怎可能如女子那般扭捏,遂相當坦然的自個兒在心中默認了。少年郎大多都有個美人在懷的美夢,我自然也有,今日總算圓滿了,我在美人懷里坐了一路。想是因為知曉身后坐了個美人,所以心中有些緊張,手抓的有些緊。那被我緊緊抓了鬃毛的馬兒時不時便要抖上一抖,借以逃脫我的魔爪,不過片刻我卻又將手抓了上去。幾個回合后,一只大手將我的手握住,耳邊依舊是溫柔的音色:“緊張了?”我放開了抓著馬鬃的手,回頭去看沈荼,他坐著也比我高些,我只得仰頭看他。卻不想,他就著我仰頭的姿勢低下頭來,雙唇相觸的一瞬,我腦中空白一片,因此對外界的感應倒是清晰不少,路邊接二連三的抽氣聲響起,想必他們的驚訝絲毫不亞于我。“在大街上呢,你到底知不知羞!”我推開沈荼,若不是有脂粉蓋著,我的臉此時也許會是紅了一紅的。沈荼對此卻似是毫不扭捏:“方才不是你讓我親的嗎?”這人,竟然血口噴人!“誰讓你親了?”“似你這樣滿面含春仰頭望著我,不是索吻卻又是什么?”他說的云淡風輕,似乎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我心下不禁有些懷疑,他似是對風月事很了解,難不成已經是一把老手了!我一手抓住他衣襟:“你說,你是不是已經在風月場滾了好幾遭了?”☆、第14章出嫁(二)他看著我:“沈荼除了阿昔,再沒與任何人做過這般親密之狀?!痹捠钦f的一本正經,眼神卻有絲漣漪,想來哪怕他不是騙我,卻也與風月沾過關系。罷了,不管從前有沒有,日后永遠也甭想有就是了。我松開手,轉回身去坐好,他卻靠向我,胸膛貼著我后背,他的心跳有些快,似是不安。想起之前他幾次向我強調不會騙我,此時我怕是讓他誤會了,以為我當他騙我,以為我不信他。男子原來也是要哄的,心下不僅愕然,頗為頭痛。“出來前,喜娘給我上了脂粉,所以看起來才會有些怪異罷?!蔽臆浵侣曇?,說話間語氣柔的自己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嗯?!彼宦曕艓Я诵老?,胸膛與我靠的更緊了些。這下,我整個人全然被他抱在了懷里,溫熱的體溫,縈繞的蘭香,倒也令人舒適。幸而已經離沈府近了,否則我怕是要在馬上睡了,到時免不了又是一個人們茶余飯后的笑談。沈荼與我下了馬,沈府大門前幾乎人山人海,這倒也不甚稀奇,畢竟沈家是浧川城屈指可數的富貴人家,這還是昨日楊叔告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