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了推眼鏡化解尷尬, 轉用更為通俗易懂的方式說:“老年癡呆這種病癥無藥可救!至少在這個世紀, 是不可能有重大突破的,錢扔進水里還有個聲響, 我們往這個方向砸錢,純屬浪費!” “我覺得吳總的觀點太悲觀了,”馬上有一位年輕的總監反駁道。 這位總監是在座的高級管理層最年輕的領導,比俞明川還要小上一歲零三個月。 由于年輕,他對這個唯利是圖的世界還存在著一定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激昂道:“幾百年前,許多人認為肺結核是絕癥,再幾年前,沒有人相信青蒿素可能被提煉出來,科技是飛速發展的,而這個加速度不是勻速,是指數,到了現在這個階段,今天的科學明天就可能被顛覆,我們為什么不能賭大一點,為什么不能對我們中國的生物有信心一點?” “那你出這個錢呢?”吳總不屑地往年輕人臉上潑了一盆冷水,“作為決策層,我們的頭號利益是股東的利益,股東的投入要有利潤,在這里沒人想聽你的什么消滅絕癥,拯救全人類的屁話,那是超級英雄電影!” 他舉起報表,大聲質問:“你認得阿拉伯數字嗎?如果認得,就睜大眼睛好好看一下——這個項目賺不賺錢?不賺錢!看明白了嗎?” “它只是現在不賺錢,帶著并不代表它永遠不會。中國有上百萬的家庭正在經受阿茲海默癥的困擾,這是一個悲劇,也是一個巨大的藍海市場?!蹦贻p人據理力爭道。 吳總雙手舉起,說:“好,我現在只問你一個問題,我們投資這么久,你口中的這個偉大的項目有為我們盈利過一次嗎?” 這位年輕人滿臉漲紅,但卻無言以對:“這只是暫時的,我們要多給它一些時間?!?/br> “時間?時間比金錢還寶貴!五年,我們耗在這個項目上整整五年,這筆資金如果投其他項目,現在早翻倍了,這中間的損失你又要怎么算?” 兩人針鋒相對,若不是俞明川壓著場子,恨不得要跳起來對拍桌子。 其他人扭頭觀察俞明川的表情。 俞明川冷冰冰的目光尖銳地審視著投屏上的數據,他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雙手交叉扣在一起,抵在下唇邊沿。 他精密的大腦迅速計算著,輸入冰冷的數字,然后立刻運算出同樣冰冷的結果。 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報表右下角的項目名上——“啟明”。 這兩個字符卻是一項無法用數字衡量的變量,嚴重影響著他的判斷。 她會很難過嗎?他的冰冷的心里冒出一個guntang的念頭。 他的眸色暗了下去,長而卷曲的眼睫垂了下來,他將手中的資料端正地疊了起,說:“再和‘啟明’那邊的人溝通,如果他們不能按時提交第三階段性試驗成果,” 他頓了頓,說:“再做決議?!?/br> 這場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十點了。俞明川開車到達他們約定的西餐館,店面已經打烊了,程蒙背對著他,修長的影子倒映在黑漆漆的玻璃窗上。 初秋天氣,她穿了一身淺駝色的風衣,內襯是白色亞麻布短袖和黑色短裙,兩條腿細而且筆直,腳上是細皮尖頭細跟的黑色高跟鞋。 她正兩手抱在胸前,右肩上一只咖啡色郵差包跟隨她搖擺的步伐晃動著,一縷微曲的短發從耳后垂了下來,勾勒住了她白皙姣好的側臉,她無聊地在西餐館閃爍著的燈光下徘徊,踢踏著那雙鞋。 這么多年過去了,時間卻對這個女人極其的寬容。眼前這個人,依然可以和曾經那個蹲在路邊哭鼻子的小女孩重合在一起,安安靜靜的,她不斷地往后退,往后躲藏,卻用那雙眼睛肆無忌憚地看著她,然后大聲地說:帶我走,帶我走好不好…… 程蒙恍然回頭看他,驚訝地睜大眼,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寫滿了意外。她在用眼神對他說——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那你為什么還在這里呢? “抱歉,”俞明川停下車,拉開車門下來,“下午開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會?!?/br> “沒關系的!”程蒙回過神,迅速地搖了搖頭,說:“我也沒等多久,”她乖巧體貼地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每天都非常忙?!?/br> “對不起,”俞明川筆直地站著再次道歉,“忙不是不守時的借口,我想過給你打電話,但是你的手機無法接通?!?/br> “噢,”程蒙對俞明腳下川搖了搖手機,“我手機沒電了,”她低了低頭,馬上又抬起來,有些尷尬地說:“我怕你隨時會到,然后又等不到我?!?/br> 俞明川在街燈下深深地看著她。無論年輕時如何疑惑著,他的這顆心此時還是再次被遞了出去,毫無保留地交付在了另一個人手里,無論那個人是否愿意接受。 他溫和地笑了笑,說:“本想請你吃西餐,但現在太晚了,只能改請你吃宵夜,想吃嗎?還是想回去了?” “好啊?!背堂牲c點頭,她朝俞明川走了過去,卻突然腳脖子一崴,俞明川慌忙展開手臂,將人環進了懷里,“怎么了?” “我,我腳麻?!背堂勺笥夷_換了換,尷尬地說。 出門的時候,程蒙存了私心。 她想,男人都喜歡漂亮的東西,如果她今天漂亮一些,會不會讓俞明川更被吸引一點,然后說服他的概率更高一點。 于是她特地挑了一雙細高跟尖頭小皮鞋,這雙鞋的確好看,將兩條本就直而纖長的腿顯得纖秾合度,但與此同時,也讓她的腳像套上了刑具。 正像時尚圈里秘而不宣的規則——好看的高跟鞋是為不用走路的貴婦設計——這雙鞋完全不能走路,更不用說穿上站立著等待這么久。 俞明川低頭看程蒙的鞋,然后突然半蹲下身,他的手握住了那雙高跟鞋的根部,說:“鞋不舒服,就脫掉吧?!?/br> * 在繁華冰冷的商務圈已經停業的時候,春華街的夜晚才剛剛開始。鬧哄哄的小巷子里,一排排白色塑料桌椅碼在街道上,大把孜然和烤rou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著。 程蒙趿拉著人字拖,跟穿西裝打領帶的俞明川走進一家小門面的烤rou店,他們一起在一張雙人卡座前坐下。 程蒙掰開筷子,用熱茶水燙泡,涮一次性塑料碗。 “這么多年沒來,沒想到比以前小了這么多?!庇崦鞔ōh顧四周說。 “是你太久沒來了?!背堂尚χf:“這家店一直就這么大,這么多年,一點都沒變過,是你變大了?!?/br> 俞明川眼里帶笑地看著程蒙,他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說:“是么?” 程蒙并沒留意自己開了點男人的玩笑,她一手托著腮,透過俞明川捧在手中的菜單看他。 俞明川將勾選好的菜單遞給了老板。他身體向前傾斜,兩手交替疊在一起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