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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萬萬沒想到,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害怕陸清河歸來的不是他宋洵而是一直膽戰心驚的趙弦意。他更加沒想到,原來慕衍之竟是如此歡喜陸清河。陸清河啊陸清河,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如此喜歡你的人?你可知道?“宋公子心可真急……”師徒情深意難平第一百章:現世安穩,浮生忘記(1)得不到的就毀掉,再正常不過不是嗎?——宋洵十二月的天氣,溫度十分低,對于南方人來說簡直就是折磨。一出門,哈口氣感覺都能結冰。宋洵伸手相互搓了搓,然后哈了口氣。“你也怪閑的,不趁著年輕多掙一些錢?”宋洵冷笑,裹緊自己的褂子,盡力嘲諷站在他身邊的檀嵐。檀嵐懷里抱著一個暖爐,圍脖把她的臉都埋進去了:“宋公子說笑了,檀嵐只是盡本分罷了?!?/br>宋洵冷笑,也沒揪著這個話題:“找我,有事?”“聽聞這慕大少奶奶自殺是為了一個人?!碧磵估@著宋洵走了半圈,后又走回原來的位置,“這人,聽說是陸家大小姐?!?/br>“消息靈通?!彼武氖挚滟?,桃花眼卻瞇了起來,“所以呢?這個你還想賺錢?”檀嵐湊近宋洵,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看著宋洵。她踮起腳,湊到宋洵耳邊:“宋公子不怕嗎?”“怕?!彼武瓬\笑,伸手一把扣住檀嵐略顯尖銳的下巴,“更害怕被你這樣的人靠近?!?/br>“宋公子總說著檀嵐是‘這樣的人’……”檀嵐眼瞼垂下,語調顯得有些低沉,“宋公子生來富貴,哪里懂得我們?錢,是那么重要?!?/br>宋洵手上加大了力氣:“我曾經只是個乞丐,我生而為乞。錢,有多重要?”這是宋洵第一次說起他的身份,他就連慕煬之都不曾提起過。他曾經只是一個乞丐,和周圍所有人都不一樣。檀嵐愣了一下,下巴上傳來的痛楚卻被震驚取代:“是,這樣啊?!?/br>她生的漂亮,六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比同齡的小姑娘要清秀。但是,那又如何?她不是一般小姐,長得漂亮就能傲視一切。她也不是趙弦意,長得漂亮就能肆意妄為。她更加不是陸清河,長得漂亮還四書五經全通,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她啊,只是山村里的一個小姑娘,她還有兩個jiejie一個弟弟。家里很窮,有的吃卻吃不好。父親因為去山里砍柴遇上了豺狼,雖說撿回了一條卻丟了雙腿。母親體弱,卻撐起了整個家。如此辛苦的母親回了家還要遭受父親的辱罵,有的時候甚至還有一番打。面對這樣的父親,檀嵐甚至想過要把父親丟下。但是她母親卻是真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永遠忘不掉,母親的那句:“一個男子,如今如此,不容易?!?/br>是啊,不容易。于是如此的不容易,檀嵐被不容易的父親賣掉了。青樓沒什么不好的,吃的比原來的好住的比原來的好穿得比原來的好,一切都很好??墒撬F怕了,她想要錢,大把大把的錢。檀嵐冷笑:“可你,成了祭司而我卻是青樓女子。你同我,大相徑庭?!?/br>宋洵皺眉,松開了檀嵐:“這是你自找的,若非你愿意,怎會走上這條路?”“宋洵你又懂什么?”檀嵐倒退兩步,手中的暖爐掉在了地上,她彎下腰,淚水滾落在地,“我也希望我能像陸清河那樣,即便少年死去卻能被很多人記住。但是,我不行?!彼ь^,臉上帶上了笑意,“宋洵,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運氣這么好?!?/br>宋洵看不透檀嵐,就像他看不透陸禾笙一樣。從前他就覺得檀嵐與陸禾笙氣質相像,如今卻是越發得相似。按道理說,檀嵐如此貪財本不該與淡薄一切的陸禾笙有任何方面相似的,但是……怎么看怎么像。“你遇到陸禾笙,真的很幸運?!碧磵古牧伺男∨癄t上的灰,繼而抱在手里,“別妄想了,你和陸禾笙這輩子只能是師徒?!彼僖淮螠惤武?,靠在他的耳邊說話,“就算沒有這位‘陸清河’,宋洵你也只是徒弟。不如……同我……”“你,把慕煬之處在什么地方?”宋洵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檀嵐掐死。但是,好歹是一條人命,他下不去手。檀嵐笑:“他?一個我下不去手的金主?!?/br>這樣的話大概是檀嵐對慕煬之最深的愧疚了,是金主卻下不去手。“宋公子,你的感情是不對的?!碧磵罐D身,出了院子。不對?呵,什么樣才算不對?大部分人是一樣的小部分人就是錯的?還是說,所謂的符合常理只是附和大部分人的看法?宋洵捂住眼睛,冰涼的手心蓋上眼瞼的時候讓他打了個激靈。這個世界上多得是愛而不得,像他這樣的只是很普通的一部分人罷了。只是,不同的是,一個事異性一個是同性。世人常說一見鐘情和日久生情。為什么沒有人探討探討短袖之情?同樣都是情,為什么他確實天理不容?對于檀嵐所說的建議,宋洵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的,但這事兒又不能和慕煬之提起。于是,他只能自個兒走出慕府的大門,邊走邊碎碎念來表達自己的不爽。一出門,卻意外地看到了站在寒風之中的梅喻。“大人……”梅喻彎腰,禮儀頗好。宋洵愣了一下:“沒回去?”“大人都一個人進去了,總也不能讓大人一個回去不是?”梅喻淺笑,這笑像是帶了溫度,讓宋洵覺著渾身暖和了起來。“……”宋洵也笑,桃花眼都笑瞇了起來。杜程愫受的傷很重,卻也不至于常睡不起。下午的時候,陸禾笙正讀著民間小札來解乏,她便哼哼唧唧地醒了過來。“?”一醒來發現自己不再熟悉的地方自然是要疑惑的,“我,升仙了?”當然,如此自信的想法還是不可取的。“這是我家?!标懞腆戏畔率种械脑?,“阿愫,你在我家?!?/br>杜程愫恍恍惚惚暈暈沉沉,她不明白眼前的人是誰,為什么還如此親昵得喊她‘阿愫’。難道她失憶了?不該啊,明明她還記得她是如何地被人抽筋拔骨的,真的,那么痛,記憶可深刻了。“你……是誰?”杜程愫覺著雖然這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