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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安逢淵怒吼,“你究竟想做什么?”沈長生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多少年了!他苦苦等待多少年,終于能夠把這人從內而外吞噬殆盡,無論他心里有誰,他從此再也碰不到。他從頭到腳都是自己的!他每時每刻都是自己的!年輕的帝王像野獸一樣強迫對方,安逢淵心中的驚恐羞恥甚至壓住了厭惡,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有了反應,最后咬著牙……沈長生雙腿發軟,他站起身,連擦都沒有擦一下,帶著愜意的笑意離開。**自從那次強迫的性、事后,帝王常常來到院子里。每次都是沉默地做著,完事后仍然衣冠整潔,衣擺連褶皺都沒有。安逢淵從一開始的掙扎辱罵,到后來的波瀾不驚,似乎已經習慣了沈長生的做法。沈長生到后來,情動時會不由自主地俯下身親他。當他有次把舌頭伸出來時,安逢淵死死咬住。沈長生抬手卸下了他的下巴,抽出來后又給他按回去,他輕輕嘆息道:“你為什么不乖點?”他又笑道:“不過你這樣很好,我很喜歡?!?/br>春去秋來,安逢淵望著窗外的樹,一片片落葉飄零,被秋風卷在地上。他已經離開人群太久太久了,久到忘了怎么與人交流。沈長生從不曾虧待他,送的東西都是最好的,缺什么,跟他說一聲,他當天就會派人送來。但是他沒有辦法跟人說話,除了沈長生。即使是沈長生,也似乎是不太想和他說話,他心里應該是怨恨自己的,但安逢淵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他待他不薄,最后被他篡位囚禁,要說怨恨,也該是自己怨恨他。那么多年的同袍情誼,父子情誼,到頭來,都是他一廂情愿。他不敢去回想沈長生曾經的心思,他的篡位是早有預謀的,以此來看,那些他以為親密無間的時刻,都是沈長生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交付給他一個假的幻象。明明沈長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但他卻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真是可笑,難怪會被篡位。門吱呀一聲響了,年輕的帝王又走進來,他仿佛是喝醉了,眼圈發紅,但安逢淵無法判斷,他什么也聞不到。這回沈長生在床、事上相當放肆,他低頭親他,甚至發出低低的叫、聲,安逢淵從來沒有聽到他叫過。他甚至自己將龍袍脫下來,明黃的衣服揉成一團,被沈長生扔到地上。沈長生親著親著,眼睛忽然睜大了。他忘了給安逢淵蒙上眼睛。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安逢淵也愣愣地看著他,看著他腰間劃過的那道刀傷,他的手不能動,可眼睛從他的腰間到肩膀上滑過,從露出的一截傷口,能看出沈長生后背是一道完整的貫穿的刀傷。這刀傷如此鮮明深入骨,他心里說服自己,這個刀傷并不是獨一無二的,天下一模一樣的傷勢多得很,對,他們肯定不可能是一個人,怎么可能是一個人!但他看到沈長生的眼睛了。那是驚恐、害怕、難過、羞恥……種種復雜的情緒,這一刻,沈長生不像是能掌控他生死的人,年輕的帝王呆呆地盯著他,那雙帶有醉意的眼睛睜得極大。而后他從他身上下來,三兩下穿好衣服,不發一言落荒而逃了。安逢淵無比慶幸他的沉默,他默默地安慰自己,欺騙自己,去找借口讓自己否認事實??赡切┻^往清晰地出現在他面前,一串串現實緊密地聯系起來:屋子里繚繞的香氣、沈長生嘶啞的聲音、少年低頭漠然說“殺了”兩字時的神情、他從不沾染女色,卻在看到自己時的緊張神態……越想便越無法逃避真相,他想要長嘆一聲,卻發現連嘆也嘆不出來了。心肺間一陣酸楚悲慟,他忽然低頭,嘔地一聲吐出一大灘暗紅的血。安逢淵盯著衣上的血跡,忽然大笑起來。**承平四年的冬日格外的冷,后花園里長青的松柏都被雪壓彎了枝條,倒了好幾棵,有的甚至是大衍時就在的樹木。安逢淵望著窗外連綿不斷的大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地上,安靜的能聽到雪化的聲音。沈長生默然地走到他身后,將一件狐皮大氅披到他的肩上,年輕的皇帝說道:“瑞雪兆豐年?!?/br>“明年是個好年,百姓有福了?!卑卜隃Y開口,他的嗓音沙啞低沉。沈長生與安逢淵一起望著窗外的漫天大雪,輕聲問道:“你后悔把我從長安的街上撿回去嗎?”安逢淵輕輕笑了笑,他問道:“你后悔被我撿到嗎?”沈長生默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安逢淵慢慢說話,他的嗓子不太好,氣息也不穩了,他的臉上帶有病態的紅,“明年的長安城應是花紅柳綠,想必很美,我想去看看,可以嗎?”“好,我帶你去?!鄙蜷L生笑起來。“希望大魏,歲歲長安?!贝笪旱拈_國帝王輕嘆一聲。**安逢淵死在承平四年的冬盡時,立春的前一天,是為絕日。絕日,百般忌諱,卻是冬盡春來,新舊交替的時候。年輕的帝王無故停止早朝,他眸色狠厲,望著空無一人的院子,你以為你死了就能擺脫我了嗎?你以為這樣就能兩清了嗎?我要執掌你留下的權柄,好好整治你留下的萬里江山。我要千年以后,臣民回看這段青史,人人都說我做得比你更好!我比你更有資格治理江山!我不再是被你當做小孩子的那個義子,我不再是被你嬉笑怒罵的臣子,我要做萬萬人之上,沒有人可以影響我,掌控我!臣民不能,你不能,青史也不能!歲歲長安·完第10章番外1夏日炎熱,知了一聲聲叫著,隨著幾聲“陛下!”的誠惶誠恐叫聲,沈長生迅速走近內室。開國元老溫斐躺在榻上,他已經八十歲了,是看著沈長生的父親長大的,看著大魏建立的,如今他病情嚴重,恐不久于人世,沈長生屢次來探望。溫斐似是知道命不久矣,拉著沈長生的手說了很多治國方略,殷殷勸諫。到了最后,溫斐長嘆一聲,提起先帝,“先帝在時,曾私下跟微臣說過,他戰場上屢次受傷,怕盛年而衰。即使他有了太子,幼主年少,恐給大魏帶來災難。不如傳位陛下?!?/br>蒼老的語調緩緩說道:“那時我寬慰先帝,先帝卻心意已決。萬萬沒料到,還沒等到先帝留下信物,托付諸位大臣,先帝就暴斃身亡……微臣這么多年沒有說出來。如今將死,終于能說一句,先帝沒有選錯人,陛下將大魏,治理得很好……如此,微臣九泉之下,也能笑著面對先帝了?!?/br>那只手松開天子的手,天子似乎是太過于悲痛,茫然地望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