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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江南小橋流水,春日的溪流清澈見底,一朵朵春花綻放,脈脈水悠悠,市列珠璣,胡盈羅綺。即使天下大亂,也不影響知頁的繁華。安逢淵命令部下秋毫無犯,一隊隊將士井然有序地換上原先的人,接手糧倉武庫。安逢淵騎馬過來找沈長生,他后面的將領正在跟他說話,臉上帶著期盼神情,安逢淵聽到他的話,鞭子輕輕一抽,笑罵道:“知道了,明日輪流放你們假,讓你們去放松?!?/br>“兒子!”他盔甲都沒有卸下,朝沈長生喊,“明天爹帶你去開葷!”沈長生臉上沾著血跡,聞言冷冷地朝安逢淵望過去,安逢淵笑得開懷,他后邊的人一哄而上,打趣道:“小將軍還是個雛兒,侯爺別嚇到他?!?/br>“嘿,不小了,我像他這么大,連兒子都有了?!?/br>“小將軍能跟你這種見到頭母的都要上的人比嗎?”沈長生沒理他們,他們也不介意,小將軍性子怪癖不愛說話,眾位將領早都熟悉。他偏偏打仗打得極好,即使年紀小,卻沒人敢小瞧他。沈長生拽著馬韁,馬蹄踏過知頁的垂柳落花,緩緩歸家。攻下知頁的那天晚上,他做了個夢。他極少做夢,這個夢做得很長也很真實。他夢到義父從漫天大雪里把他抱起來,他仰頭望著他。義父身上的體溫溫暖,他偎依在他懷里,久違的輕松舒適。但他記得很清楚,義父初見他時,并沒有抱過他,那是堪稱慘烈凄厲的場景,遠遠沒有溫馨輕松這種情緒。這個念頭一起,漫天大雪急轉而下,場景頓轉,那是靡靡之音,西苑的花園中,幾株朱瑾花開得正好,春風和煦,吹過義父的衣袍,他的玄色衣角被拂起。安逢淵長得很好看,是男女都覺得好看的容貌。眉峰銳利,桃花眼多情,鼻梁挺直,專心盯著對方看的時候,偏生不正經得很,一副浪蕩風流的模樣。有人跟他開玩笑說起,安逢淵一臉無辜:“長什么樣不是本侯能決定的?!?/br>他又道:“哪位美人這么有眼光,不妨跟本侯在紅帳中談談這件事?!?/br>安逢淵說這話時是笑著的,齊王妃恰巧轉過長廊,看到了這副場面,當場紅了臉。但是這么好看的容貌,剛進侯府的沈長生是毫無察覺的。他連飯都吃不飽,衣都穿不暖,對人的美丑已經失去辨別能力了。直到安逢淵攻下齊王府,專門讓齊王府上的廚子做宴席,三五不時帶他去吃飯。安逢淵帶他賞花時,也不忘讓廚子做些點心,安逢淵看花,沈長生專心吃東西,不多看一眼。安逢淵滿心對美的感慨,轉頭見到沈長生跟饕餮轉世一般,又氣又想笑,看他吃的臉上都是,伸手抹了下他的臉。沈長生抬頭望向他,就見到安逢淵一雙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盯著他,眼中似笑非笑,因為長期握刀帶有薄繭的手指觸摸到他的唇角,溫熱的肢體接觸轉瞬而逝。院中花香彌漫,濃郁得讓人沉醉。沈長生立刻低下頭繼續吃東西,臉慢慢地紅了。他對義父,數年來一直是孺慕崇敬之情,沈長生不信宗教,不信萬佛,義父把他從塵埃里救出來,就是他唯一的神。然而次日一早,沈長生從床上起來,黑了臉。屋中有股若隱若現的香氣,被褥上一片粘稠,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這是他第一次情動,夢中除了義父,并無他人。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憎恨惡心羞恥的心情輪番浮上來,他靜坐在桌前,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樣。門篤篤地被敲了幾下,不等他開口,來人推門而入。沈長生刀都握在手里,看見是安逢淵,想放下刀,又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刀鞘。只有粗糲咯人的刀鞘才能給他帶來些許的安全感。“就算打下了知頁,也不能睡到這么晚,忘了今天要去清歌樓了?”安逢淵笑著說,他的目光轉了轉,沈長生心下一驚,大腦一片空白,還來不及讓他出去,安逢淵就看到了攤開的床被。“哦……”安逢淵挑眉,意味深長地說,“原來是迫不及待了?!?/br>沈長生的臉色白了又紅,他砰地把刀按在桌上,不敢看安逢淵。安逢淵以為他害羞,他強忍住笑意,轉身出了門,“我在門外等你,快點,兄弟們都等著呢?!?/br>第2章冠蓋京華清歌樓是知頁最頂尖的青樓,知頁最美的女子、最知曉男人心的女子,都在這里。這次安逢淵撒了重金,包了清歌樓一個月。第一波跟隨安逢淵來的,都是他最依仗的將領,眾人在美人的起哄下喝過一輪酒,安逢淵更被四五位美人簇擁著勸酒,有位舞女手持一朵剛摘下的桃花,靠近安逢淵獻舞,那朵美艷的桃花拂過他的面頰,安逢淵用嘴咬住那支花,桃花從她手上脫出,安逢淵眼中帶笑,朝舞女看去。舞女抿了抿唇,低頭但笑不語,她身邊的姐妹們笑著推搡。安逢淵玩夠了,他將花放到一旁沉默不語的沈長生手中,“今日重要人物不是我,是我兒子,他入本侯麾下,正是最艱難的時候,這么多年連個女人都沒有,這回打下了知頁,你們說,要不要讓沈將軍嘗嘗女人的滋味?”桌上爆發出一陣“要!”的喊聲,加之讓人臉紅的話語?;恐卜隃Y,柔聲說道:“侯爺別心急呀,早就給沈將軍備好了,是個姒族美人呢!”“姒族人?”安逢淵有些驚訝,轉而笑道,“你們可是下了本錢呀!”“那當然,侍奉侯爺,還能不盡心盡力嗎?”在座的將領有的驚呼,有的疑問:“什么是姒族?”花魁掩唇嬌笑,“各位貴客有所不知,姒族無論男女,天生美貌無比,床上更是……勾魂奪魄,與尋常人大不相同,嘗過一次就再難忘懷。最妙的是,他們情動時,身上會有異香?!?/br>安逢淵說:“我在大衍時聽過一二,但是他們徒有美貌,族人稀少力量薄弱,因此被人掠奪私藏,人數越來越少,沒想到在這里能夠見到?!?/br>他感慨了一陣,想起什么:“我還聽說,姒族人有個缺點?!?/br>花魁笑吟吟說道:“侯爺真是見多識廣,姒族有一處不好,嗓音不好聽,所以大多都會剪了舌頭,或是弄啞他們。侯爺仔細想想,美人哪怕在最愜意的時候也叫不出聲,只能發出低低的急促喘息,難道不會更妙嗎?”在座的男人們勾勒了一下那幅畫面,不由自主地浮想聯翩。有人說道:“這是天生的尤物??!”“看來這個族群天生適合做娼妓……”“這可是以前皇族才能享有的娼妓,可不是普通的娼妓?!?/br>安逢淵對花魁說道:“有心了,把人請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