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沒有父母了，柯禹會成為她不離不棄、長相廝守的親人、愛人，這是無價的，比房子、票子都貴重得多，所以她愿意交換。

    柯禹顯得興奮無比：“貓和狗都好，都很可愛，我們會很幸福的，和你在一起的每天都很幸福，以后的每天也會很幸福?！?/br>
    “嗯，一定會的?！睆垞P露出做夢一般的甜笑，“那你再等等我，好嗎，幾天就好，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就立刻來接你?！彼莻€地段的房子一直都很好賣，尤其快到開學季了，也許急著出手價格不會很高，但怎么也該有五、六百萬。剩下的錢該夠他們緩沖一段時間，然后開展新生活。

    柯禹失望地問：“今天不可以嗎？”

    “我也很想快點帶你回去，但今天不行，你再等我幾天好不好，我會盡快的?！睆垞P溫柔地安撫著。

    “為什么呀？”

    張揚嘆了一聲：“我需要錢，帶你回家，需要好多錢?！?/br>
    柯禹不解道：“為什么呀？”

    張揚捏了捏柯禹的臉，勉強一笑：“以后你就懂了?！?/br>
    柯禹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卻也遮蓋不住眼中的落寞和委屈：“那，那你快點，我等你，飛揚，我每天都等你?！?/br>
    “好?！?/br>
    柯禹又親了張揚一下：“回家之后，就可以每天都親你了?！?/br>
    張揚心里甜得要化了，她抱住柯禹的脖子，窩進他懷里，仿佛那是世上最溫暖、最安全之所在，片刻都不愿意分開。

    可惜時間很快就到了。

    依依不舍地道別后，張揚恢復常態，隨徐靜回到最開始的那間會議室。

    徐靜道：“張小姐，您對定制品滿意嗎？”

    “滿意?！?/br>
    “不需要看其他樣品也不需要獨家定制，原因選擇這件成品？”

    張揚很厭惡徐靜那種把柯禹當物品的口氣，所以她的口吻也很冰冷和不耐：“我一開始就已經說了我是為他來的?！?/br>
    徐靜微微一笑：“好的。您了解柯禹的購買和租賃價格嗎？”

    “五百萬。購買和租賃在服務上有什么區別？除了什么免費和付費維護之類的？”

    “免費和付費維護就是非常大的區別。購買之后，您會得到我們的終身免費維護，比如我剛才說的重置，非人為損壞情況下的、您自己處理不了的疾病?！?/br>
    “疾病……”張揚怔了一下，柯禹是個人，當然會生病，“這怎么定義范圍呢？”

    “您想成商品就好理解了。比如手機，如果是進水、碎屏這種您自己造成的損傷，是不在三包服務之內的，對嗎？”

    “……”

    “如果是感冒發燒這樣的小毛病，相信也不需要我們插手，如果碰到自己無法處理的疾病，我們會負責為你降低損失?！?/br>
    “怎么降低損失？”

    “我們的售后服務長達三十年，三十年內，非您造成的損傷或死亡，可以免費置換一次，可以不限次數地修補和治療。我們有很完備的合同來劃定責任范圍，當您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們會進行醫療鑒定?！?/br>
    張揚聽得頭皮發麻：“你這么說，比如，他要是得了什么大病，那怎么劃定責任？這完全沒法界定啊，本來他們的出生和成長方式就不正常，違反自然規律，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隱患?！?/br>
    “是的，確實可能有風險?！毙祆o笑著說，“而且，克隆人的壽命也比正常人短一些，因為定制品細胞年齡與Doner的細胞年齡一致，比如盛世今年27歲，那么定制品一出生，身體年齡就已經是27歲。普通人活一輩子，也難免生病和意外，這些都是不可抗力，也是您要承擔的風險。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承擔活著的風險?！?/br>
    張揚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在您有意向購買之前，我們會讓您了解所有的風險，幫助您做最終決策，如果您認為購買的風險太高、性價比太低，其實我們更推薦租賃?！?/br>
    張揚握了握拳頭：“我、我要買，但是我需要一點時間?！?/br>
    “當然，一切以您的意愿為主?！?/br>
    張揚想起了什么：“如果我買的話，他會有合法身份嗎？”

    “有的，購買之后，我們會讓他成為一個能夠進入社會體系的正常人，他會有合法身份?！?/br>
    張揚心中稍安，那就是說，柯禹會有身份證，會有護照，有一天他也可以去工作，他們可以正當的結婚、生子。至于生老病死，徐靜說得對，這是每個人都要承擔的風險，又何必杞人憂天。

    “那我先……預定吧?！睆垞P有些局促地說，“我可能需要點時間，我資金有點問題，但是我會盡快，爭取在這個月內搞定?！?/br>
    “不好意思張小姐，預定是定制的流程，現貨我們是不接受預定或分期付款的?！?/br>
    “可是這期間他被別人看中怎么辦?！?/br>
    “能夠進入我們的會員體系內的人是很少的，所以我們的交易量也很低，不過盛世是眼下最火的男明星，我確實無法打包票?！?/br>
    “那怎么行?！睆垞P急道，“我既然已經決定買了，就一定會買，我只需要……兩周，兩周時間，我想要預定，確保他不會被別人買走?！?/br>
    徐靜為難地蹙眉：“原則上我們會盡量滿足客戶的需求，但我們確實沒有這樣的先例，您稍等，我打個電話請示一下?！?/br>
    “好?！?/br>
    張揚忐忑地等了一會兒，徐靜從外面回來了：“米娜小姐是我們很重視的客戶，而她是您的擔保人，我的上司愿意盡力為你提供滿意的服務，所以我們可以接受您的預定。不如將那保存在共管賬戶的100萬元會員保證金當做定金，只要您不解除共管，預定就成立。不過，只能兩個星期?！?/br>
    張揚用力點頭：“好的，你放心，兩個星期內我一定會回來?！?/br>
    徐靜依舊是那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

    “你這期間，要好好對待柯禹，不要讓他參與什么實驗，我要他健健康康的?！睆垞P不放心地叮囑，“也絕對不要重置他?！?/br>
    “您放心?！?/br>
    張揚被送了回去——跟來時一樣遮住眼睛堵住耳朵。

    回到家，張揚兩條腿還在發軟，對于這一下午發生的事根本毫無真實感。

    她晚飯也沒吃，就坐在沙發上想，想她是不是真的要這么做，想自己是不是瘋了，想這一切值不值得。

    在沒有開燈的黑暗客廳里，張揚機械式地掏出了手機，翻看自己和柯禹拍過的照片、視頻，那燦爛的笑臉和要撲出屏幕的快樂，是那么真實而鮮活，她鼻頭陣陣酸澀。

    如果、如果她反悔了，柯禹會怎么樣？

    她當然可以反悔，只要去解除共管賬戶，她不會損失一分錢，實際她什么都不會損失，把自己的錢拿回來，把不是自己的錢放回原本的位置，一切就當沒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