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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和暖的陽光照著劍光紛揚。劍握在藍衣少年手中,那把劍頗為奇怪,劍直而身闊,在本應收窄為劍鋒處卻陡然而止,仿佛為人生生折斷。少年身量未足,但出手之際,動作已經敏捷地像匹豹子,他一套劍舞將下來,虎虎風雷之聲。少年收了劍,揚起頭來向眼前樹上的人看去,“如何?”那人笑道:“不錯,賞你吃個果子?!?/br>樹葉之中落下一枚黃色的果子來,堪堪落在少年的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指風起,熟果落。結了累累黃色果子的杏樹枝頭正坐了一位月白衣衫的男子,劍眉星眸已是內斂的英華之氣,只有在笑起來的時候還帶了幾分稚氣。藍衣少年手中拿著杏子,嫌棄地皺了皺眉,“我問你,我和你一同下山如何?”他習慣地咬了一口,才反應過來,“我才不要吃什么果子,你當我是十幾歲的小孩?”“你是才十四歲啊,怎么不是小孩?剛撿你回來的時候……”秦決意惱羞成怒,“言臨素,我最后告訴你一次,你給我聽仔細了,我十五了。你下回再說錯,我斷離劍決不饒過的你素影劍?!?/br>這孩子,剛撿他回來的時候,還可憐巴巴地叫他言哥哥,不過幾個月就已經連名帶姓地叫了他的名字了。是他太過縱容這孩子了?言臨素從樹梢跳下,輕飄飄地立在他身旁,含笑拍了拍少年的頭。他年長三四歲,已經比少年高出了半個頭,“小秦,要過了年才十五,就還是十四。別抱怨了,不是我不肯帶你下山,誰讓你選什么不好,偏選什么斷離劍?!?/br>秦決意偏了頭,伸手將言臨素的手從他頭上拉開,“斷離劍長三尺七寸,重九斤十三兩,比素影劍更長更重?”言臨素失笑,“就因為這個?難為姐夫還以為他遇上了什么百年難遇的劍法奇才?!?/br>秦決意搖了搖頭,“劍法奇才,你才是?!?/br>言臨素道:“我只是學得比你快些,但待劍之心我不如你誠,你好好學劍,等你...哈...二十歲劍法到了第六層,再下山來找我吧?!?/br>言臨素說到二十歲的時候,不客氣地笑出了聲。秦決意懶得搭話。言臨素猶豫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做不到?那就...等你到...三十歲?”秦決意怒氣一盛,目光狠狠盯上他,“就是十八歲,你小看我做不到,是不是?”“男兒一諾千金?”少年氣哼哼地道:“我還會騙你?”言臨素笑了,有這句話,這少年必然會全心向武。秦決意是武學奇才,只是少年心性貪玩而心慢,需要更多的磨礪和激勵。言臨素甚至可以想見眼前的清朗少年一劍光寒,鶴鳴九州之時。他拂了拂衣襟,轉身,“我走了,馬已經備好?!?/br>手中青鋒成,江湖景物佳,馬已備好,又有何物可留他。“等等,阿素,”少年環住言臨素的腰,貼著他如蝶翼般展開的肩胛骨。從未與他如此親近過。隔著薄薄的衣衫,言臨素可以感覺少年熾熱的呼吸,如小獸一般噴在他的背上。“怎么了,”言臨素拉開少年的身體,拎到面前,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少年磨了磨牙,憤恨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憤恨他的舉止,還是憤恨二人明顯力量的差距。他甩開言臨素的手,自腰間摸出一物,沒好氣地丟到言臨素手中?!八湍??!?/br>青色軟布之中包著一管青竹制成的簫,持手處為人細致地打磨得光滑而圓潤,沒有半根毛刺,“你做的?”秦決意冷哼一聲,算是回答。言臨素笑笑道:“我會一直帶著?!?/br>少年眼中轉過喜悅的光芒,卻咬咬牙,繼續冷哼一聲。他想嘴硬說不稀罕,終究還是沒說出口。————花行九見秦決意沉默不語,想想師兄弟之間有些好勝心,競爭一二也未必是壞事。反正有山主在,他在練武上也不會出什么事,搖了蒲扇道:“你別擔心,實話告訴你,是山主接了京城中成王的傳書,才派你師兄下山的?!?/br>秦決意疑惑道:“山主一向不理世事,怎么會和什么成王有傳書?還派了阿素去?”花行九道:“成王與山主是舊識,此番傳書據說和當年的一個賭約有關?!?/br>秦決意更加疑惑,“什么賭約?”花行九搖頭道:“我們的山主有時實在有些咸吃蘿卜淡cao心,你現在知道了也沒什么用,總之小言是有任務下山,不會這么快回來。日后你學劍成了,仍可以到京城去尋他,也不急在一時。哦,我那里有些經卷前幾日大雨一直沒拿出來曬,你幫我去把它們搬出來,先在月光下晾晾?!?/br>秦決意笑了一笑,全軒轅山也只有這花行九敢這樣指摘山主。花行九本是出生武林世家,不知當年怎么被舒懷瑾拐上了軒轅山,整日便搖著大蒲扇,拖著大草鞋,擺出一副落拓名士的風范。他的寶貝就是他那一屋子書,秦決意也聽說過他那書里的武學連山主都稱贊,但一般弟子輕易是看不到的。心知這花大叔是在幫他,只怕有心要指點一二,秦決意眼睛一亮,歡喜地答應了,跟著他去搬書。下了幾日的雨終于停了,言臨素披著衣站在院中,雨水在廊下堆積成洼。他不知怎么從那荒廟到了這里,仿佛一睜眼便在了此處,身上已為人清潔過,換上了干凈的衣衫,若不是腕間的傷仍在,他幾乎要懷疑那荒廟中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荒唐夢。他臥床多日,此刻起來,見天光大好,心頭的陰霾也漸漸淡了些。這處回廊格局他曾經見過,竟又是回到了醉枕乾坤。他自醒來后并未見過朱永寧,只有一位喚小媚的小丫頭在身邊,那小丫頭不愛穿襪,只愛赤著足踏著木屐。“公子,你剛好些,別吹風?!毙∶膹奈葜汹s忙出來,手中捧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公子要去哪,先請披件衣服吧?!?/br>言臨素來不及反對,便為這丫頭將衣服披上身。這幾日相處下來,言臨素已經看出來這女子會武,只是不算太高。他此刻丹田中空空如也,一點內力也提不起,連這女子都躲不過。朱永寧,言臨素將這三個字放在心底微微一念,唇邊浮現一抹冷笑。“公子穿主人這件衣服,竟然也好看?!毙∶臑樗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