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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防盜門撲過去,再三檢查門鎖,仍然沒有發現撬動的痕跡。羅宇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他發狂般沖出家。這里已經呆不下去了,羅宇知道那個人還看著他,看他面露懼色,看他慌張不安。羅宇無法忍受,他忽然明白,至始至終,或許未知都在欣賞著一切,享受身在暗處窺視他的快感。那是一個對他抱有畸形愛戀的犯罪分子,如果想擺脫困境,他唯有主動出擊,別無他法。當羅宇氣喘吁吁地回到警局時,大門已緊閉,索性有執勤的同事幫忙開了門。羅宇坐回自己工位,心跳才開始逐漸恢復正常。世界上應該沒有任何地方比警局更安全了。他在心中極力安慰自己。今晚將注定徹夜無眠。想要調查未知電話的來處可能有些復雜,必須向專業部門申請查詢隱私權限,并且聯系通訊公司。現下羅宇已經管不了那么多,未知電話觸及了他的底線,他將不惜一切代價把那人從暗處揪出來。利用身處警局內部的關系,羅宇跳過重重復雜程序,直接向上級申請權限。距離批準還有一段時間,羅宇焦躁不安,還好之前說要幫他找林氏案件資料的同事效率不錯,送來幾疊文件,讓他短暫拋卻煩惱,沉浸于另一件事中。文件記載的內容跟同事描述的情況如出一轍,線索自火災后完全斷掉,無從下手。羅宇注意到上面的涉案者人名。除去死者林景遠外,失蹤的孩子,也就是雙胞胎中的哥哥,名為林松。難怪他覺得“林松”這個名字眼熟,在王海生調查的自殺案中,幕后黑手的名字正是“林松”。羅宇曾經在戶口本上看過這個名字,只不過時間久遠,他一時半會忘記了。思及此,羅宇想到上面應該也有弟弟的名字。再往下,他看見了“林楠”兩個字。羅宇全然愣住,腦中一片空白。林楠,是那個林楠嗎?他身邊的那個林楠。短暫的失神后,羅宇飛速回憶起林楠的身份證信息,以及他的只言片語——他的年齡,他的戶口地址,他初中時輟學的事。羅宇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從一開始,林楠就帶有某種特殊的目的接近他,羅宇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的腦中一時間閃過無數個推理,無數種可能性,最后他拍案而起。比起這些,他更需要林楠的親口解釋。羅宇撥通林楠的電話,對方幾乎瞬間就接了。對面傳來林楠一如既往親切的聲音:“喂?羅宇哥,有什么事嗎?”“你在哪?”“啊……我在家里,發生什么事了嗎?你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馬上出來,或者我過去?!绷_宇決然道。“有什么事嗎?”“別管那么多,我馬上要見到你,知道嗎?越快越好!”羅宇的耐心所剩無幾,憤怒在灼燒他的理智。他們最后約在了街角那間咖啡館,羅宇本來對那里有十分不美好的回憶,但他現在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比起上一段感情的挫敗,眼下他更關心林楠的事。林楠趕到咖啡館時,羅宇的表情嚴肅得可怕。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什么事的林楠,戰戰兢兢地做出他的習慣性動作——單手抱臂,可憐巴巴地坐下。羅宇的眼神銳利地掃視著他,令他坐立不安。如果可以,林楠想把自己低到塵埃里,他蜷縮著,努力讓自己的占位面積變得更小,好像那樣,羅宇就不會看到他。或許因為林楠的反應怯弱又奇怪,羅宇緊鎖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點,他試著深呼吸,讓語氣變得不那么鋒利。“……喝點什么?我請客?!?/br>“不、不了……”“你別太緊張,我就問你點事?!绷_宇強制按下澎湃的情緒,安撫道。“什、什么事?”林楠好像也稍微輕松了點。羅宇向來是個直言直語的人,他不會拐彎抹角地跟別人繞圈子。但面對小心翼翼的林楠,他突然心軟了,他對心中產生的莫名情感感到疑惑。大概在內心深處,他更想去相信林楠。林楠必然跟案件有牽扯,不過幕后黑手是林松,最壞的情況頂多林楠是幫兇,他會耐心地開導他,幫助他,將傷害最小化。“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最后羅宇還是沒有直接問出口。林楠愣了下,點點頭道:“記、記得?!?/br>“你潑了我一身酒,我當時很暴躁?!绷_宇苦笑一聲:“其實那天中午,我也被潑過一身水,你對我的是第二次?!?/br>林楠沒有說話。“就在這里?!绷_宇指了指桌面:“我前女友跟我分手了,然后她用水幫我冷靜冷靜?!彼猿暗?。“你呢?”羅宇接著說:“我前女友用水幫我冷靜,你端著酒杯故意撞我,又是什么目的?”他盡量讓語氣變得平緩到像普通交流一樣。“我……”林楠搓著手,局促不安。羅宇沒有打斷林楠的醞釀,耐心等待答案。隨后林楠長嘆一口氣,一直緊張的身體驟然放松,唯一不變的還是他一直抱臂的姿勢。“原來是這樣嗎……”他喃喃道。“你……全都知道了吧?!?/br>羅宇沒有打斷他,靜待下文。“請、請不要誤會,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绷珠忉尩溃骸拔摇菫榱藞蠖鞑沤咏愕??!?/br>“報恩?”羅宇瞇起眼睛。“嗯,我知道當年救我的警察是你,所、所以……”林楠道:“我很感激?!?/br>“你哥呢?”羅宇突然道。林楠略微停頓了一下才道:“哥哥嗎……我不知道……”“林松失蹤后沒有再跟你聯系?”“事實上……”林楠看向窗外:“我、我跟我哥哥的關系不太好?!?/br>羅宇通過林楠微小的肢體語言,判斷林松對林楠來說可能不是一段好過往,林楠甚至在抵觸回憶關于林松的事情。“你兄長的名字出現在最近我調查的一樁案件里?!绷_宇道:“還記得以前跟你說過,我一位同事殉職的事嗎?”“當、當然記得?!?/br>“如果我沒猜錯,就是林松直接或間接造成我同事死亡?!?/br>林楠張了張嘴:“為、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既然你沒有林松的消息,我只能另尋他路?!?/br>林楠猶豫了一下,摸了摸褲兜,從里面掏出一串鑰匙。鑰匙有點舊,看上去灰撲撲的,充滿了歲月的痕跡。他把鑰匙推到羅宇面前,認真道:“當年大火后,我、我重新翻修了老宅被燒毀的二三層,盡力把它們還原成記憶里最原始的模樣……這個是鑰匙?!?/br>林楠再次恢復抱臂的姿勢:“雖、雖然當年的大火已經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