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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亮。子離素來愛穿白衣青衣,今日卻穿了一件極貴重奢華的紫色印花長袍,腰間一抹金色腰帶束得極細,袖口和領口又有一圈紫貂絨毛,越發襯得他豐神俊朗,氣度不凡了。“這衣服不錯?!痹骰鹫f。他見了新鮮玩意兒,就起了一點興致,下床穿上鞋,元流火把子離拉到身邊,摸了摸領子上的一圈毛,歡喜道:“真舒服,把這一圈毛拆下來給我做個手套吧?!?/br>子離側臉看他:“沒見過你這么霸道的?!毕肓讼胗终f:“你想要手套,街上買的可多了,我見有兔毛手套,白白軟軟的很好看?!?/br>元流火倒不為了這一雙手套,只是想到街市上的風景,有些心動,于是強撐著精神穿衣穿鞋梳頭發,整理完畢后才跟子離一起去街上。剛出了客棧大門,就被喧鬧的人群給卷走了。街上的人的確很多,而且多數都帶著各式各樣的面具。街邊的小攤販處,也掛著各種剛畫好的面具供人挑選。子離和元流火站在攤販面前挑選,元流火拿著一個嫦娥的面具,愛不釋手的左右翻看,覺得這面具做得很精致,但是最后卻選了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他將面具帶上,彎曲了食指去抓子離,卻見子離已經帶上了一個黑乎乎的鐘馗面具。在晃動的燈火和喧鬧的人群中,子離掀開面具,將元流火拉到自己身邊,輕聲說:“小鬼是鐘馗的,你是我的?!?/br>元流火掀開面具,只是笑了笑,不帶任何回應的笑容,就只是聽見了一句好玩的笑話而已。子離松開他,兩人又去燈火通明地地方玩。越過一座石橋,柳樹下面停放了幾個賣點心的小車,無非是炸年糕,糖葫蘆之類的小玩意兒,元流火伸長了脖子看,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炸年糕的攤位前,白生生的年糕切成方塊,被小木棍穿起來,放在滾油里過一遍,再澆上甜面醬和辣椒醬,是哄小孩子的零食。元流火只是好奇地看著,不明白這東西冒出來的氣味怎么會這樣香。子離以為他是饞嘴了,一面笑,一面對攤主說炸幾串來。熱油的煙氣四處飄蕩,元流火站的遠了一些,又很不耐煩地反手推搡了子離一把。子離從背后抱住了他,高高大大的身子俯下來,下巴搭在元流火的肩膀上,雙手環在他腰上,像一只極高大又溫順粘人的野獸。“你吃了那么多藥,怎么病一直不見好?”子離輕聲問道。“額……”元流火艱難地站直了身體,抵抗他的纏繞,百忙之中抽空回答:“病來如山倒……病去如……哎呀,你自己沒骨頭了是不是?”子離只得勉強站直,又說:“我聽人間有一句話叫做,病由心生,又有一句叫做心病還須心藥醫?!?/br>元流火聲音低了下來:“別提他了?!?/br>子離凝視著他的臉:“傷心了?”元流火搖頭:“我一直都在傷心,跟提不提他沒有關系。只是我這會兒要高高興興地吃點東西,你別掃興了?!?/br>那邊的攤主已經炸好了幾串年糕,灑上調料,用牛皮紙包住一端,遞給了元流火。元流火興致勃勃地接過來,又轉身說道:“付錢?!?/br>身后只有擁擠而陌生的人群,子離卻不見了。元流火愣了一下,頓足朝四處喊道:“子離,你去哪了?!?/br>自然得不到任何回應,子離好像是憑空蒸發了似的,元流火有些傻眼,他出門前剛換的衣服,并沒有把錢袋帶在身上。那邊的攤主也是神色復雜地看著他,又強調了一句:“承惠一共是五文錢?!?/br>元流火無奈,把炸年糕放回了攤位,食指一點,嚴厲地說:“放在這里不要動,我過一會兒付賬?!比缓笏麣饧睌牡刈吡?。明明兩人剛才還在說話,一轉眼人就沒了,元流火估計他沒有走太遠,而且他今日所穿的衣服十分顯眼,很容易就能認出來。穿過了一個亭子,遠處的湖畔停滯著三三兩兩的行人,湖邊的柳樹上掛著燈籠,投下來朦朦朧朧的光影。元流火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個穿著紫色長袍的青年,彼時燈火闌珊,他一人站在湖邊,負手而立,沉靜悠閑,宛如一尊神像。元流火提著兩個小拳頭,戰車似的轟隆隆開過去,一把攥住了那人的后衣領子,往后拽了幾步,然后才當胸打了一拳,吼道:“你跑什么跑!給我五文錢!”男人帶著鐘馗面具,長身玉立,卻只是呆呆地站著,一言不發。元流火急的亂蹦,白凈的手掌攤開,平放在男人面前:“快點啊,我的年糕要被人拿走了!”男人終于回過神來,他緩緩地摘掉了猙獰的面具,露出了一張英俊而滿含笑意的臉,他握住元流火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拽,低聲問:“這么兇???”元流火愣了一下,沒想到在這里會遇到林惠然,他先是一喜,繼而倍感心酸,他也不答話,拔腿就走。林惠然豈會容他離開,老鷹抓小雞似的,快步走上去,將元流火整個兒環抱進了自己的懷里,好像還怕他離開似的,林惠然雙手使了勁,下巴壓著元流火的頭發,說話的時候氣息都不穩了:“什么時候回來的?嗯?”又想到元流火回來后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去看望他,林惠然簡直要火冒三丈了:“為什么不來找我!你剛才以為我是誰?你又認識了什么人?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長的怎么樣?”元流火還在跟他賭氣,螃蟹似的手舞足蹈地要掙開林惠然的擁抱,眼睛里存著一汪淚水,嘴巴也委委屈屈的扁著。林惠然見他這樣,猜測兩人之間大概有什么誤會。不過那沒什么要緊的,兩人既然見了面,有的是機會解釋,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跟他的小情人多親近親近。趁著月色朦朧,林惠然一口一口地親元流火的嘴巴,疼愛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在接吻的間隙抽空說幾句話:“瘦了很多?!薄捌獾故菨u長了,敢跟我大吼大叫?!薄奥曇魫瀽灥?,感冒了嗎?”元流火的嘴巴本來是堅硬地抿著的,后來漸漸地軟了下來,他張開嘴小聲回應道:“你好像是沒刮胡子,扎到我了?!?/br>林惠然今夜出來是散心的,萬沒有想到會遇到元流火,于是滿城的燈火對他而言已毫無魅力,他緊緊地抱住元流火的腰就要往家里去,畢竟只親幾下是不夠的。元流火茫茫然然,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一陣暴風卷住了,當然這暴風其實是溫暖和煦的,但他總覺得自己心里還落下了什么事情,想了想,他終于開口:“我的年糕還沒有付錢呢?!?/br>林惠然無奈地笑,朝遠處停留著的人喊道:“老陳,過來?!?/br>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一溜煙跑過來,手里牽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林惠然吩咐管家把錢付了,然后和元流火一起上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