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
我明明是一只毛驢呀。林惠然見他驚呆,以為自己說對了,十分得意,又嘆息道:“我原本是不信鬼神之說,前幾日親眼見了,才相信?!彼肓艘粫?,又覺得好笑:“人家妻子離魂去尋找丈夫。你離魂來找我,又是為了什么?”元流火想了想,說:“我不認識別人,只能找你。你有吃的,還有軟軟的床?!?/br>林惠然失笑:“糊涂蟲?!?/br>林惠然叫他去床上睡覺,自己坐在書桌前,繼續寫字。此時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唯有隔壁傳來沙沙的更漏聲。元流火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索性爬起來,拖著一把椅子坐在林惠然身邊,伸長了脖子看了一會兒,問道:“林公子,你在寫文章嗎?”“額……不是?!?/br>元流火念了幾行,也覺得不像平日書房里讀的那些嚴肅平整的文字,不過感覺挺有意思的??上R字不多,只能隱約看出這里面講述了一個有趣的故事。林惠然一邊寫,一邊說:“我將這幾天的經歷寫出來,寄回老家。叫家中的書局出版成冊,給感興趣的人?!?/br>元流火哇了一聲:“你能寫書,好厲害?!蓖A艘粫河帜抗饩季嫉乜粗骸澳悄銓懗芍?,朝廷會給你一個大官做嗎?”“不會?!?/br>“費那么多工夫和時間,有什么意義呢?”林惠然呲地吸了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凝視著元流火,感覺對方的大腦跟自己完全不在一個模式,停了一會兒林惠然才淡然道:“本公子不缺錢,也不缺地位,我就愛做這個。你每天閑吃猛睡,又有什么意義呢?”元流火被搶白了一頓,默然不語,轉身回去睡覺了。他覺得林惠然一會兒溫柔如水,一會兒又渾身帶刺兒,干脆不理這種人了。第二天天沒亮時,元流火爬起來,見林惠然躺在床外側,雙目緊閉,鼻翼微動,兩個渾圓結實的肩膀露出棉被,黑色長發絲絲縷縷地散在雪白的被子上。元流火扯起棉被,蓋住他的肩膀,而后悄悄下樓。作者有話要說:☆、碼頭少年林惠然在此地住了幾日,眼見滿城春花已經頹敗,心里打算乘船去江南游玩,這天他結算了房錢,辭別了客棧老板,牽著小毛驢信步走到江邊,雇了一艘中等型號的木船,乘著春風一路朝江南而去。在他所寫的故事里,陳家婆媳的故事最后以一段浪漫而奇幻的夢境作為結尾。但現實并非如此。幾天后的深夜,陳小深夜闖進母親家里,捉住了赤身裸|體的客棧老板及陳氏。他將兩人送到縣衙,狀告客棧老板與人通|jian,并且jian|yin了自己的妻子虞氏。陳氏與虞氏的矛盾,并非因為虞氏的不貞。而虞氏腹中孩子的父親,也并非陳小,而是客棧老板。世界上并沒有離魂一說,這個故事的真相,并不那么美好。陳氏常年守寡,近些年與隔壁客棧的老板勾搭上,二人常私下幽會,旁人從未察覺過。后來陳小外出打工,媳婦安分守己呆在家中。這就給陳氏的偷|歡帶來許多不便。她與客棧老板商議后,索性使出一條毒計,叫客棧老板jian|污了虞氏,本來想迫使虞氏羞恥自盡,那虞氏卻非尋常三貞九烈之人,遭此奇辱也只暗暗忍下,等丈夫回來主持公道。后來她不幸受孕,陳氏又趁勢誣告她,虞氏無奈,才編出這么一套彌天大謊。陳小與妻子恩愛非常,回來后聽見別人的敘述,心中就知另有隱情,后來見妻子那種委屈的光景,就一力幫她圓了這篇謊。夫妻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虞氏才將實情告知給丈夫。陳小也是個有計謀的,當時并未沖出去報仇,只在身上藏了繩子,夜夜伏到陳氏家院墻外,終于抓住了這兩人。知縣審理過后,遂判令這一對jian夫yin|婦充軍發配。囚車出城當日,全城轟動,人人競相圍觀。唯有陳小與虞氏夫妻兩個,安安分分的買菜做飯,與平常一樣。且說林惠然在船上待了幾日,一路飽覽兩岸景致,倒也十分愜意。唯一苦惱的是,小毛驢暈船,在船上又吐又拉,還時常嘎嘎亂叫,惹得一船人都心煩意亂。林惠然從過往商販手里,買了一罐蒙汗藥。每日取出一點,用水化開,摻到毛驢每頓必吃的包子中。元流火趴在船艙底部,渾身泥污,身上蓋了一層氈布,黃色的污水順著脊背落下來。林惠然端著一盆包子過來,一個一個地塞到他嘴里,見他雙目黯淡,頰下淚痕宛然,不由得嘆氣:“早知道你這樣嬌氣,我就不帶你來了?!?/br>元流火吃了幾個包子,困意正濃,腦袋微微一側,就在林惠然面前睡著了。他睡著時,暈船的癥狀才稍微減輕。林惠然趁此時打來熱水,給他簡單擦洗了身體。又給他換了干凈的氈布,然后才返回房里做自己的事情。他對那只毛驢其實沒有很深的感情。像所有出身優渥家教良好的貴公子一樣,他脾氣不算很好,會討厭很多不順眼的人和麻煩的事情,又會對所有處于弱勢的人或動物產生深切的憐憫。這天夜里,他夢到了久違的元流火。元流火不復前幾日白凈圓潤模樣,卻渾身泥污,骨瘦如柴,像是病入膏肓似的,他對林惠然施禮,哭泣道:“小弟因一時糊涂,遭此厄運,如今命在旦夕,乞求兄臺念在你我相伴多日的情分,將我骸骨送回老家,與父母團聚?!?/br>林惠然見他哭的凄慘,心下惻然,又追問道:“你為什么成這樣了?誰要害你?”元流火不答,身體越走越遠,忽然化成一只灰色毛驢,朝林惠然撲過來,林惠然大吃一驚,從床上坐起,他抹了一把冷汗,才知剛才是一場夢。此時已經深夜,江上月光從窗口灑進來。林惠然披衣而起,借著月光走出船艙,江面上波濤陣陣,甲板上卻站著一名長身玉立的男子,男子一身白衣長衫,腰配銀帶,長發束起,衣角翻飛,宛如仙子。林惠然看了一會兒,才試著喊道:“子離?”男子身體微側,用極低的聲音道:“是我?!?/br>林惠然大喜,幾步奔過去,才要開口,卻見他眉目低垂,神情蕭索,只得按捺喜悅之氣,輕聲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子離低頭不語,隨便坐在甲板上,手里捏著一壇灰色陶制酒壺,一口一口的喝,過了很久才說:“不開心的事?!?/br>林惠然席地而坐,關切地說:“說來聽聽?!?/br>子離神色冷淡,淡淡地說:“說了又怎么樣,你幫不了我?!?/br>林惠然被搶白了一頓,有些訕訕,遂不再理他了。但是過了片刻,子離忽然站起來,腳步踉蹌了幾下,他把手里的酒瓶隨手拋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