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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助,還被吳成剛和一堆色鬼窺伺。你覺得這都是你的錯,你要是不逃走,阿游就不會受這些罪。你覺得自己是幸存者,而阿游的不幸,正是因為你的逃離造成的。在心理學上,這叫\'道德創傷\'?!?/br>“我現在沒心情聽你講課,”老貓悶悶道。“你必須聽!”藍田捧著老貓的臉,“看著我的眼睛,貓兒。你聽好了,她的不幸,不是你造成的,你是受害者啊?!?/br>老貓僵住了,眼眶霎時酸澀了起來。“你之所以會替阿游頂罪,那是因為你想,要是自己沒有離開苗家,繼續受虐待,那你也會像阿游那樣殺人。所以你是真兇,還是阿游是真兇,都沒有關系吧?”老貓不答。“唉,你是腦子進了多少水,才會有這樣的邏輯。就算你沒離開苗家,也不一定會去殺害無辜的人啊。無論是你,還是吳成剛,都在心里虛構了一個假的阿游,她孱弱、被迫害、需要你的保護,但阿游根本沒有那么脆弱,她既是個受害者,也是個施暴者。貓兒,你現在保護的不止是個可憐的女孩兒,還是個惡毒的殺人狂!”老貓低頭想了一會兒,道:“就算她是殺人狂,我也不能扔下她?!?/br>“殺了阿游!”藍田迫切地看著他,“殺了你心里那個虛假的阿游。你不除掉她,她就會糾纏你,索取不該由你來償還的債。你覺得內疚,覺得虧欠了她?那就代替她去死?!?/br>老貓迷惑地看著藍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們是雙胞胎,從孕育的時候開始,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么,你變成她吧。阿游不能溝通,也不能自己了結這個痛苦,你變成她,替她去解決所有問題!”風大了起來,把霧氣吹得欲散還聚。老貓抓住了吳成剛的衣衫,把他拖到了天臺的邊緣。他看見吳成剛拔出了槍,但距離太近了,吳成剛根本沒法把武器抬起來。還有一步,他就成功了。他會把吳成剛和自己——阿游——一起扔到底下的深淵里。但在跟吳成剛進行角力的時候,他的心理也在搏斗著……我是阿游嗎?不,我不是,阿游這么柔弱,她被所有人遺棄了,只是個任人擺布的娃娃。我是阿游嗎?我是。你看看我,我滿身都是血,我殺了人啊。我切開她們的肚子,在她們的傷口上點蠟燭,姑姑說過,這是地獄的火,是為了燒掉所有骯臟的東西。我就是骯臟的東西。比起刀割的疼痛,我更怕地獄的火……因為我骯臟,我有罪……我不是阿游,又是誰呢?吳成剛在絕望中,不知道從哪兒升起了一股力量,一腳踹開了老貓。老貓退后了一步,半只腳踏空,差點摔了下去。他好不容易才站穩了,只見吳成剛已經舉起了槍。黑森森的qiang口,對準了老貓。他盯著老貓,卻一時下不去手,眼里閃過了一絲的迷惑。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他是那個該死的苗以情,還是阿游?老貓輕輕地笑了起來。他那么美,就算在夜霧里,也能看見嘴唇溫潤紅艷,就如某種熟甜的果實。這是阿游才有的表情。老貓舉起了刀,慢慢抬到了脖子處。吳成剛大驚——阿游要自殺!不,不能讓她死!吳成剛撲了過去。卻聽“噗”一聲悶響,吳成剛的動作突然頓住了。他的額頭裂開了一個洞,就像是隱藏在人臉里的一張嘴巴,驀然張開。這張惡魔之嘴,越張越大,紅色的濃液汨汨地流了出來,變成了血盤大嘴……狙擊手的子彈,終于穿過白霧,準確地沒入他身體里。時間變得滯重遲緩,過了幾秒,吳成剛的身體慢慢向著老貓的方向倒下。老貓僵住了,握著刀的手,停在了脖子邊。“貓兒,躲開!”藍田喊道。可是老貓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他心里的結,終于絞到了最緊處,然后向兩邊一拉——我是阿游,我該死!老貓閉起了眼睛,吳成剛的身體重重地向他壓了過來,他的腳步懸空,向后仰倒……我要死了,老貓想。不!我不想死!我不是阿游!——那個結被扯到了最大限度,終于斷開了!連著他身體的血污的臍帶,啪地斷成了兩截。老貓的身體虛空了,再也沒什么東西能束縛著他,也沒有什么能支撐著他。身體要向下墜落,死亡的恐懼席卷而來,讓他霎時清醒了過來。我不是阿游。就算能再來一次,我也會使盡全力從zigong里掙脫出來,我也會想盡辦法離開苗家、離開馬陶山,因為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生命的原初之力,在老貓的身體里復蘇了。他及時抓住了旁邊凸起的雕塑,閃開了吳成剛的尸身,制止了自己往下墜的態勢。只聽嘭的一聲,吳成剛的尸體掉到了底下的石子路,彈了兩下,終于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躺在了黑暗中。老貓掙扎了一會兒,另一只手也搭上了雕塑,才讓身體堪堪地穩定下來。這是他從小就熟悉的修道院,他小時候調皮搗蛋,不知道多少次在這屋頂上攀爬,打碎過多少片昂貴的彩色玻璃,在這些雕塑上涂鴉……還好因為這樣,他才憑著直覺扒住了雕像,救了自己。藍田已經等在了上面,拉住他的手,把他緩緩拉了上來。等老貓的雙腿終于爬上了天臺,兩人都癱倒在地上,全身都是冷汗。林果臉色蒼白,破口大罵:“藍田你這個混蛋,你的計劃就是讓以情跳下去!我cao!”藍田也沒比他好到哪里去,雙手顫抖,好不容易才開口說了一句話:“快走,祖晨光馬上來了?!?/br>他轉頭看老貓,從他平靜的眼睛里,他知道老貓的死結已經打開,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氣。“走吧……我來收拾殘局?!?/br>夜已經過半。在墓園里,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警笛聲。藍田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慢慢爬上了墓地的深處。那個熟悉的人依舊坐在墓碑上,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霧氣更重了,藍田走到了近前,老貓才抬起頭來,看著他。他漆黑如墨的眼珠子,轉了轉,就如某種黑色的甲蟲懶懶地打了個滾。藍田彎下腰,親了親他的臉頰。一陣刺鼻的血腥氣襲向鼻端。藍田皺眉:“你好臭啊?!?/br>老貓笑了起來。他站起身,脫下白色血衣,順便把頭上的假發也一并扯了。假發是跟玩偶店的老板娘要過來的,是真人的頭發,柔軟潤澤,但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點腐朽氣息。老貓在自己的墓地前蹲了下來,把石板推開一半,然后將衣服和假發統統扔了進去。人說,衣服和用品,是帶著主人的靈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