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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庫房,和一些用途不明的小房間。再往前,就是學生宿舍了。他心里著急,腳步卻猶豫起來。苗稀秋會把阿游帶到哪里?走廊每隔一段距離設有昏黃的壁燈,在地上投下了一小圈光暈,吳成剛放眼望去,見到不遠處的壁燈光暈里,有一小塊黑影。他快步上前,蹲下來查看。是一小灘顏料。顏色已經很淡了,但能看出是個手印的輪廓。吳成剛心里一凜,在阿游的玻璃屋里,他看見顏料撒得到處都是。那這一灘顏色,很有可能是從玻璃屋帶出來的。只是為什么是手印呢?唯一的解釋,就是阿游在這里被拖行過,沾了顏料的手觸摸過地上。想象到這個畫面,吳成剛就覺得五內如焚。阿游,阿游,她到底被折磨成什么模樣了?!他看著地上的印記,一路尋過去,轉進了旁邊的一條廊道上,就聽見了一聲尖叫。吳成剛全身一震,飛奔到傳出聲音的房門前,大力一推!門沒鎖,房門洞開處,吳成剛見到苗稀秋背對著他,走向阿游。“停手!”吳成剛大喊。苗稀秋披頭散發,轉過身來。吳成剛見到她的模樣,心怦怦亂跳。她全身都是顏料,連臉上都是花花綠綠的,頭發凌亂,眼神渙散。他從未見過她這么凄慘狼狽的樣子。吳成剛臉如寒霜,對苗稀秋道:“放下你的刀?!?/br>苗稀秋愣了愣,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神慢慢清明,從迷朦到迷惑,從迷惑到憤怒。“吳成剛,你在這里干嘛?”吳成剛吞了一口唾沫,冷聲道:“你放了阿游!”苗稀秋轉頭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女孩。阿游似乎昏迷了,動也不動。她又看看自己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顏料,難看無比。苗稀秋極愛整潔,此時只覺得一刻都不能忍受,只想把這些臟東西統統去掉。她難受地揉了揉衣服,結果手也沾上了,這讓她更加的氣急敗壞。她覺得一切都莫名其妙,一切都讓人厭煩,她抬起頭來,正想繼續質問吳成剛,卻見到吳成剛舉起了槍,冷漠地指向自己。苗稀秋臉無血色:“你……你想要做什么?”吳成剛:“你對阿游做什么,我就想對你做什么?!?/br>苗稀秋勃然大怒,這些日子的委屈和惱怒一下子涌了上來:“吳成剛,你真不要臉。我對她做了什么?你怎么不問問自己,你對她做了什么?臟東西!魔鬼!你在外面玩得多惡心,別以為我不知道!”“閉嘴!馬上放下你的刀!”苗稀秋這才發現,她手里拿著刀。刀鋒銳利,反射著頂上的光,也映出了她可怕的模樣。苗稀秋看見倒影里的自己,慌了,她道:“我……我怎么會這樣?”吳成剛冷笑:“這就是你原來的面目,你整天罵人臟東西,現在看看你的樣子?你比誰都要臟??!”苗稀秋全身發抖,幾近崩潰邊緣。這時候,她身上優雅雍容的氣質完全消失了,雙目赤紅,嘴角丑陋地抽搐著,像一頭餓了許多天的野狗。吳成剛看著她的模樣,突然想起了自己剛認識苗稀秋的時候。那時候的她真是光彩奪目,遺傳了苗家人出色的容顏和教養,舉手投足之間,都讓人感到高不可攀。當時吳成剛還是個白手起家的小商人,學歷低,家庭普通,人也長得不起眼,在苗家小姐面前,總是自慚形穢的;他曾經想過,他之所以會追求苗稀秋,或許愛的不是她本人,而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能誕生出這種美麗的神秘家族吧。這個家族有著自己無論付出多少努力都無法得到的尊榮,相對于自己身處的平庸粗俗的環境里,馬陶山苗家簡直就像神啟一樣降落在他生活里,成了他的信仰。但進入苗家沒多久,他就看到了苗家丑陋的真相?;孟笃茰缌?。不但破滅,而且幻象的碎片還不停地凌遲著他的信念、認知和價值觀。絕望的幻滅感折磨著他——力爭上游的盡頭,就是這么個骯臟虛假的東西嗎?在最痛苦的時候,他幾乎拋掉了所有的底線和情感,無所不為地尋求快樂。直到他遇到了阿游。看著阿游慢慢長大,他覺得自己內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修復。阿游對他來說,就是冰雪和雨露,如此純美,如此潔凈,那是只有上天才能賦予人的恩典。阿游是不說謊的,也不會虛偽作假,吳成剛甚至覺得,苗稀秋的高貴美麗,只是披上了阿游蛻下的那層皮。阿游就是整個馬陶山消失掉的靈魂,他愛她,膜拜她,甘愿為她做一切。因為太迷戀了,他甚至不敢靠近阿游。他找了無數的女孩來扮演阿游,讓他無望的愛欲能有宣泄的地方。但每一次他只會覺得自己更臟臟,離阿游更遠——也因此更崇拜她。雖然無法觸及,但他不在乎,只要阿游存在,能被他遠遠地看著,就夠了。而現在,阿游就在目光所及的地方,靜靜地躺著,生死不知。吳成剛難以抑制地憤怒起來,這些骯臟的人,怎么能傷害阿游呢?想起苗稀秋曾經割開阿游純凈的身體,削下她的頭皮,吳成剛就覺得無法忍耐。他走近一步,□□指著苗稀秋的頭,喘著粗氣道:“扔掉你的刀!你這臭biao子、惡鬼、癩皮狗,離阿游遠一點!”苗稀秋瘋叫:“你說什么???你才是癩皮狗,你以為自己是誰,要不是進入我們苗家,你就是個賣鞋墊的賤民罷了!”“你才是我見過最臟、最低賤的人!”吳成剛失控了,握著□□又踏前了兩步。無望和沮喪再次席卷而來,瞬間淹沒了他。他靠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馬陶山真正的主人,但又有什么用?到頭來,他只是個賣假貨的,比賣鞋墊還低等??!他愛著阿游,但又能怎樣?結果只能從擺弄別的女孩來得到情感的補償——他越是向往那個高潔的世界,就離那世界越遠!看著苗稀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倒影,同樣的骯臟、低賤、饑餓!一直躺在地上的阿游動了動,慢慢地坐起了身。她黑色的長發披落在肩膀,睜開了那雙清澈的眼睛。正在爭執的兩個人,霎時間就靜了下來。那雙眼睛沒有恐懼,沒有迷?!裁辞榫w都沒有。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吳成剛,然后看著苗稀秋。她看著苗稀秋,歪著頭,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她笑了笑道:“你去死吧?!?/br>苗稀秋如遭雷擊。這句話,如此熟悉,無數次把這女孩帶到刑房時,她就是這么對女孩說的。——你去死吧。然后她就會拿著剃刀,走向女孩。這句話恍如咒語。苗稀秋忘了自己的處境,忘了吳成剛,拿著鋒利的刀,她走向了阿游。吳成剛從震驚中醒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