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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停下墜的感覺。又是一種被什么包裹著,一直上升的輕盈感。復雜、矛盾、快樂,而又可怕。他的手貼在藍田溫暖的身體上,并不是任何欲望的驅動,而只是希望藍田能兜住他,能抓緊他,不要讓他飄蕩不定。漸漸的,恐慌不安的感覺占了上風,老貓呼吸急促,推開了藍田。藍田不明所以,看著老貓問:“怎么啦?”老貓卻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老貓主動捧住了他的臉,更深入地吻了過去。藍田有點心驚,又覺得興奮。老貓向來是熱情的,但這時候他不只是熱情,甚至是兇狠的。他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藍田想,自己分明什么都給他打開了,他還要什么呢?兩人熱烈地吻了一陣,到最后都氣喘吁吁的,嘴唇才分開。額頭抵著額頭,彼此的氣息像火爐一樣,冷風吹在身上,把身體吹成了僵硬的殼兒,但內里還是熱的,在不停地融化、融化。過了良久,藍田用袖子擦了擦老貓濕潤的嘴唇,道:“貓兒,我真得很愛你……”老貓的臉立即就紅了。他在床上怎么折騰都行,但一句基本款的情話,他就覺得受不了。他不能看著藍田的眼,別過了臉去。藍田把他的臉正過來,不依不饒道:“你呢,你愛我嗎?”老貓僵住了。藍田這句問話,避無可避,完全沒有回旋的余地。老貓進退兩難,愛還是不愛,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負擔的字眼。只要他向前踏出這一步,跟藍田確定了關系,未來就會變得更叵測,他并不覺得自己能應付得了;但要往后退呢,那藍田會放手嗎?想到藍田放開了自己,老貓又難受得要命。老貓嘴唇微微張開,正要說話,卻聽見“轟”的一聲,底下爆出了巨響。兩人一起看向山丘底下,只見一蓬蓬的禮花向天噴射,飄灑出五顏六色的彩紙。典禮快要結束了,在喧囂聲中,新娘轉過頭去,向后拋出花束。白色的玫瑰高高地飛了出去,無數雙手張開,等待這幸福的象征落在自己頭上……老貓轉過頭,看向藍田。被禮花一嚇,老貓慫了,想說的話一下子說不出口了。他笑了一笑道:“你給我點時間,我想明白了就告訴你?!?/br>藍田失望極了,冷道:“你心里是怎么想,就怎么說,這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老貓也覺得說不過去,只好辯解道:“你要問我現在想不想跟你□□,我想啊。但你問我這個,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萬一失憶前我是結過婚的,有七八個孩子……”藍田沒好氣地打斷他,道:“好吧,你去搞清楚自己有幾個私生子再來找我!”藍田退后兩步,轉身下山。老貓吐了吐舌頭,心想這次真惹惱藍田了。他兩步攔在了藍田前面,笑道:“生氣了?好了好了,我愛你行了吧!”藍田都不知道拿他怎么辦好了?!柏垉?,我是認真的,你別給我嬉皮笑臉?!?/br>老貓收斂笑容,道:“你要聽真話?你不是說過嗎,要知道一棵樹會長成什么姿態,不能看它的枝葉和花果,要刨開它的根來看;現在我連自己埋在土里的那部分是怎樣的,都不清不楚,能給你什么承諾啊?!?/br>藍田心情復雜,可他能感覺到,老貓對他說的話是認真的。老貓又道:“可能我有私生子,可能欠了一屁股債,殺了好幾打人,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說你愛我,你愛的是誰呢?”藍田愣住了。但只過了幾秒,他就抬手摸著老貓的臉,堅定道:“我愛的是你,你是誰都無所謂?!?/br>老貓看著他的眼睛,心軟得一塌糊涂。藍田走上前,緊緊地抱著他。要說出這些話,藍田也使出了很大的力氣,在他過去好幾段感情關系里,他也說過愛,但都沒覺得那么困難過。因為他對老貓是最不確定,又是最渴望的,而且他很清楚,老貓會讓他付出巨大的代價……老貓卻還是沉默著。藍田嘆了口氣,決定不逼迫他。他摸了摸他的臉,笑道:“不想回答就算了。典禮結束了,我們進屋里吃飯吧?!?/br>藍田牽著老貓的手下山。跟在藍田的旁邊,老貓望著他的側臉,心里暗道:“我會答復你的,等我做完了那些事?!?/br>玻璃房里溫暖多了。賓客脫下了大衣和貂皮,心情輕松,推杯換盞的笑聲也變得真誠起來。藍田那桌子氣氛熱烈,兩瓶紅酒瞬即見底。穆歌道:“聽說新郎是馬陶山邢家的,貓兒你認識他嗎?”老貓嘴里塞滿rou,搖搖頭。張揚曬道:“他連自己老子都不太記得了,你多余問?!?/br>“也是。邢家人口好多,那三十桌都坐滿了?!睆乃麄兊淖梢钥吹街髯?,邢家的家主刑仁競穿著繡有孔雀的華麗唐裝,直挺挺地坐在位子上,看上去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蕭溪言接道:“馬陶山四個名門望族,除了苗家都人丁旺盛?!?/br>“嗯,我有錢也拼命納妾拼命生娃,萬一生了個不如人意的,也有后補啊?!睆垞P看著老貓道,“你們家就剩你一根獨苗了吧?”老貓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只好不理他,繼續大口吃飯。張揚嘆了口氣,“貓爺啊,你好歹也是億萬家產的繼承人啊,怎么混得跟幾天沒吃飯一樣?”藍田給張揚叉了一塊rou,“少說話,多吃rou?!?/br>張揚從善如流地把rou塞進嘴里,但光是一塊rou還是沒法堵著他的嘴的,他又道:“你看到韋家的公子了嗎,人家多大的派頭,走路都帶著龍卷風的,貓兒你學學?!?/br>“誰是韋家公子?”穆歌問。“那個戴著變色龍的,剛才都千人圍觀了,你沒看見嗎?”英明:“啊,我見到了。他也是馬陶山四家族嗎?”“苗家,白家,韋家,邢家,括號,排名有分先后,是為馬陶山四大家,”張揚循循善誘,“這是我們淮城里最后的貴族。貴族你知道嗎?”“嗯,就是很有錢的人?!?/br>“錯了,貴族就是窮到要飯,也會找把銀叉子再吃的。那是教養、風度、是他們血脈里的尊嚴啊,看看我們貓爺,是不是很有范兒?”老貓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殘渣,對英明露齒一笑。英明張大了嘴巴,過了一會兒才道:“那么……貓哥哥真的不像馬陶山的呢。不過啊,貓哥哥比他們都可愛多了?!?/br>老貓伸手又拿了塊面包,眨了眨眼,笑道:“英明真有眼光?!?/br>藍田在位子上坐不了多久,就被熟人拉去喝酒了。因為老貓模棱兩可的態度,他的心情還是低落的,一桌桌地喝過去,不覺身子有點輕飄飄。這是身體給他的信號,告訴他再喝下去就要多了。藍田灌了兩瓶巴黎水,還是暈。正想著要不要向紀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