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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屯民的肚子里。好幾個剛吃過飯的屯民,一看見尸體,就忍不住嗷的一聲,吐了滿地。藍田越眾而出,看清楚了整個橫尸的情景。哈娘的軀體躺在了水泥地上,對著柴火的爐腔,腦袋則被扔進了鍋里,被湯汁泡得一塌糊涂。斷頭處鮮血淋漓,血液甚至噴到了房頂上,看這狼藉的景象,哈娘竟是生生被人砍下了腦袋,恐怕沒來得及叫一聲,就死了。狹隘的廚房擠滿了人,藍田看完死人,就去看活人。卻見一個個臉無血色,都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童林開口道:“這是……這是哈娘?!”那人頭臉朝上,是哈娘的模樣沒錯,但沒有人能接受這個現實。又因為死狀太慘,大家都沒來得及悲傷,甚至沒有感到害怕,只是心里不信。一個女人叫了一聲,摔了下去?!皨?!”華惜易急忙把她扶起來,緊張道:“你沒事吧,別看了,我扶您出去?!崩咸珔s不肯走,喃喃道:“哈順死了,怎么就死了呢?”華惜易的mama差不多失憶了,誰都不認得,這時候卻是第一個叫出哈娘名字的。華老太太一說話,大家如夢初醒,突然就明白了他們眼前的是什么。頓時有的人喊,有的人哭,廚房亂成一片。藍田的腦子也亂成一片——怎么會這樣?剛才葬禮結束,哈娘還招呼人吃飯,算起來,也不過是兩小時前的事。在一片慌亂中,馬復可走了進來,呼喝道:“安靜!這么些人擠來擠去,再出點什么事故,都出去吧!”馬復可地位超然,在屯里是有號召力的,他出聲維持秩序,很快就把人疏散了。在人群中,藍田看見了齊聞谷也在一邊圍觀。人群散開,他也跟著走了。馬復可道:“藍田,怎么回事?”藍田實在沒法回答。他頓了頓,道:“哈娘被殺死了,警方會進來搜查審問,麻煩你告訴屯民,讓他們配合?!?/br>馬復可皺著眉頭,一副遇到重大難題的樣子。童林在旁邊卻搶著道:“我會的!”藍田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不用等藍田吩咐,老貓就掏出手機給張揚打電話,廚房信號不好,他邊說邊往外走。剛走到廚房門口,老貓看見老瞎子鐘明倚在門邊,渾濁的眼珠子直勾勾的,不知道在盯著什么。等老貓擦身而過,老瞎子卻開口說話了:“我跟你說了吧,25年,肯定要死人了。啊小伙子,死人啦,而且一定不止死一個?!?/br>老貓把話筒拿開,對鐘明道:“老爺子,你這時候就別嚇唬人啦,你知道得那么多,會被當成嫌疑人的喲?!?/br>鐘明好像被老貓的話鎮住了,在大腿上搓了搓手掌,有點緊張地道:“先是死了喬木生,然后是哈順,我可沒騙人,25年一輪回啊?!?/br>老貓笑道:“什么25年,是你瞎編的吧,喬木生是三年前死的,不符合你的鬼故事啊老爺子。下次再要編故事,先伸出手指數數再說?!?/br>鐘明眼白一翻,不理他了。培成檢驗尸體的結果,果然是被砍頭致死的。尸體是在2:13分被發現,哈娘的侄女進廚房要把大鍋拿到大門口的水池邊清洗,結果看見了灑滿了鮮血的廚房和身首分離的尸體,嚇得大聲喊叫。然后屯民大批涌了進來,現場腳步凌亂,有很多指紋,廚房的物品東倒西歪,已經被嚴重破壞了。當時離午餐結束有一會兒了,廚房里不再有人進進出出,但離廚房不到80米的院子,卻還是很熱鬧的,不少人就著殘湯剩飯喝酒打牌,不肯離去。在耳目眾多的環境下,兇手居然敢在廚房行兇,要不是膽子太大,就是精神不正常。培成道,砍下人頭的兇器,應該是鋒利的大刀或者斧頭之類的,兇手臂力很強,但也沒有一下就讓哈順身首分離,他是先從后面砍斷了哈順的大動脈,然后又斬斷了腦袋,丟進了大鍋里。他們搜遍了廚房和整座房子,沒找到兇器?,F場采集到的指紋眾多,一時間也沒法分辨出哪一個才是線索,在人多的地方犯案雖然很冒險,但也因為人多雜亂,很容易銷毀證據。藍田回想一張張圍觀哈娘尸體的面孔——兇手就在這些人當中嗎?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些看上去和藹溫順的老鄰居,居然會犯下這么殘暴的罪行!兩天后,案情陷入了僵局。他們搜了一遍屯里的每間屋子,都沒有找到染血血衣和兇器。張揚累得半死不活道:“屯里少說有百來間房子,一間間搜去,得多長時間?兇手要把衣服化成灰都來得及,怎么可能找得到!”“那天正好是葬禮,人來人往的,居然沒有目擊證人?”穆歌問道。“沒有?!边B錄了兩天的供詞,蕭溪言也吃不消了:“正因為人很多,兇手只要不慌張,混在屯民之中,誰也不懷疑?!?/br>“媽的,殺人殺得那么明目張膽,卻揪不住他的狐貍尾巴。這家伙那么殘忍,跟屠殺喬木生一家的是同一人嗎?”大家看向藍田,藍天卻沉默不語。死者都是他自小熟悉的人,雖然這些年已經不太見面,但畢竟有親人般的情感在,他始終不能冷靜地看待這些兇殺。老貓突然問道:“老張,你去搜查房子的時候,有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嗎?頭發有點卷,像我那樣,眼睛像杏仁,嘴巴像桃子那樣粉紅色,這么高?!彼氖謾M在自己胸前。張揚“嘖”道:“里面孩子不少,這模樣的一大把,你能說得具體點嗎?”老貓犯難了,他不愛讀書,形容詞匯有限,沒法把腦子里那個人描繪出來。最后他道:“那孩子總是一個人在山頂游蕩?!?/br>張揚皺眉道:“山頂我們可沒上去,姓馬的說,山頂的樹林有毒蛇,要做好防護才能進去,而且上面也沒人住?!?/br>老貓心想,山頂平時是沒人上去的,難道那孩子一直住在山頂,所以沒有被發現?他看向藍田,藍田卻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藍田道:“這案件先放一邊,散了吧?!闭f完他站了起來,離開辦公室。眾人面面相覷,藍田心情低落,大家都看得出來,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藍田這么沒精打采。老貓追了上去。兩人并肩走了一段,到了老房子的門口,藍田道:“你回去吧,我有事?!?/br>老貓:“去哪兒呢?”藍田:“我要去找水富,”看到老貓的模樣,他拍了拍他后背道:“現在我腦子一團漿糊,想找水富說說,把案件移交給別的組。你不用擔心?!?/br>老貓一挑眉:“你不想查這案啦。你怕兇手是你的熟人,到時候下不了手?”藍田想了想:“也有這原因,但我更怕……這事兒會連帶出25年前的火災,如果真是人為縱火,燒死了我爸爸mama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