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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干,笑道:“哥哥,幫我嘛,我那兒好冷啊?!?/br>藍田嘆了口氣,粗魯地把他推到樹干上,老貓“哎喲”一聲,夸張地皺著眉,眼睛卻還是笑著的。藍田把他的褲鏈拉好,又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啊,真是賴得不行?!?/br>老貓摟著他的脖子,只是笑個不停。藍田見老貓醉態可掬,把摸過鳥的手放在老貓的身上,搓了幾搓,道:“我們回家吧?!?/br>老貓道:“不,我還沒吃月餅呢——別搓了,你怎么跟那神怪老頭一樣……”兩人邊說笑,邊走回空地上。在林地的邊緣,老貓被什么絆了一下,差點摔倒。藍天趕緊抓住他,往下看,才發現是一根長長的柴禾。應該是齊聞谷剛才扔出來的那一根,柴頭上有燒焦的痕跡。老貓把柴禾撿起來,掂了掂,又伸進土里,一邊走一邊亂畫。藍田問道:“畫什么呢,面條?”老貓胡亂答道:“嗯,一條環游世界的面條,哦,它要過河了?!?/br>兩人跨過一個溝,到了矮墻邊。老貓又在地上畫了起來,道:“剛才老瞎子跟我說,這屯,名字取得不吉利。米里藏著火——”老貓寫了個歪歪斜斜的“火”,然后又在字上面畫了個“T”,正好疊加成一個“米”字?!八阅?,所以什么呢?我忘了……”藍田笑道:“你的字真丑?!?/br>老貓三兩下把字抹掉了,“我有五十年沒寫字了吧……哦,我想起來了,老瞎子說,所以米不成米,這里就成火屯了。那是什么意思???”藍田臉色一變,隨即道:“什么狗屁意思!他兒子死的早,受了刺激,腦子有問題,甭理他說的話?!?/br>老貓笑道:“他腦子有問題嗎……嗯,腦子有問題的才好玩,你就是腦子太正常了,悶死人?!?/br>藍田摟著他的脖子,佯怒道:“那你還跟我混?”老貓寵溺地摸著藍田的臉:“你帥嘛?!?/br>藍田甩開他的手,“這里人多,注意你的言行!”兩人走到空地里,到處都是推杯換盞的歡聲笑語,燉rou的香氣一陣陣地襲人鼻端,雖然rou是大rou、茶是粗茶,但也有一種富滿的歡愉感。老貓在中間站了一會兒,感到自己就在走馬燈的中央,眼見人一圈一圈的轉,轉出了人間煙火,轉出了一個個不可言喻的故事……老貓酒量不差,撒了一泡尿后,感覺清醒很多了,但腦子還是很興奮。他想起瞎子的話,團團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數著周圍的老房子。“一、二、五——誒,怎么只有五間屋子?”藍田道:“是只有五間?!?/br>老貓:“哦,”接著又笑了起來:“我記起來了,老瞎子說,有幾間房子沒了,米不成米了。為什么會沒的?”藍田過了一會兒才答道:“兩間燒了,一間拆了。老瞎子不是跟你說,米變成了火嗎,正好是對三角的三間房子沒了?!彼麑χ孔映錾竦溃骸安贿^,這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呢。你說,怎么就那么巧,難道那些鬼扯的詛咒,真有道理嗎?”老貓突然醒悟:“三家里,其中就有你們家?”“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之后就沒有重建。之后出生的那些孩子,以為空地邊就只有五間屋子吧?!彼{田陰郁地笑道:“房子和人,都沒幾個人記得了?!?/br>回到酒席時,眾人都喝了不少,連齊聞谷都話多了起來。他摟著華惜易的肩膀,口齒不清道:“狗崽子,你讀的書多,書里不是說,這十五的月亮像銀盤嗎?你看,這銀盤多久沒洗了,真他媽臟啊?!?/br>華惜易小聲道:“天氣不晴朗,等烏云飄走了,自然就亮了?!?/br>齊聞谷笑道:“烏云是飄不走的啦。你不知道,但凡是亮眼的東西,就會有那骯臟的玩意兒惦記著,琢磨怎么把它弄得跟自己一樣呢?!?/br>哈娘在一邊勸道:“老齊,還沒上大菜,你少喝點啰?!?/br>齊聞谷看著哈娘,好像不認得她一樣。突然他哈哈大笑,一笑就不可收拾,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娘嗔道:“作什么妖?一驚一乍的,嚇死個人啰?!?/br>齊聞谷瞇著眼,道:“是了,我有話跟你說……我要跟你說,別用那么多電器,我們屯的電壓不行啊,我跟你說……”哈娘趕緊給他倒了杯茶,“知道啦知道啦,你喝點茶,壓壓酒勁兒?!?/br>童林在旁邊冷笑,“由得他吧,老齊心情不好?!?/br>一名過來敬酒的屯民道:“今年的還沒收到嗎?”哈娘悄悄搖頭。老貓小聲問道:“大爺在等什么好東西?”藍田想了想:“聽說齊叔二十幾年來,每年都會收到外面來的月餅,沒名沒姓,也不知道怎么送到的。大概是今年的沒送來吧?!?/br>老貓吃了一口手上的月餅,甜的發膩,笑道:“那月餅有那么好吃?”“好吃不好吃,我不知道。不過他等的不是月餅,是送月餅那人的訊息吧?!?/br>老貓似乎也感受到了齊聞谷的焦躁:“二十幾年,就今年沒送,那么,那個人……”藍田看著八人桌唯一的空位子,“那個人,大概以后都不會送了。都說但愿人長久,可哪有什么是長久的?終究是妄想啊?!?/br>老貓學著齊聞谷抬頭看天——烏云始終纏著月亮,不肯離去。☆、膽小上大菜啰——像唱戲一樣,一人立起來喊了一聲,然后廚房里走出了一列人,高矮肥瘦,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捧著個大碗,統統大得擋住了臉,遠看就如大碗長了雙腿,自個兒向桌子走去。碗放到桌上,蓬一聲悶響。老貓好奇地往里瞧去,只看一眼,就差點叫了出來。藍田笑道:“你也有被嚇到的時候?!?/br>老貓傻子似地半張著嘴:“這能吃嗎?”碗里是一只完整的豬頭,后腦被切走了,浮在大碗里,就如一張薄薄的豬頭面具。哈娘熱情招呼道,“大伙兒開吃啰!”用長筷一攪,豬頭立即分崩離析,散成一鍋大大小小的rou碎和骨頭。rou被分到一個個小碗中,就像一盅羹湯。還沒吃進嘴里,就聞到濃郁的脂肪香,可老貓大rou吃太多,又喝了不少酒,一看就覺得倒胃口。藍田道:“吃不下?不吃別勉強?!?/br>藍田也沒動筷,對老貓解釋道:“按照傳統,每年中秋,每一家會輪流殺幾頭豬,做臘rou和灌腸,給全村的人送去,秋冬的rou食就都有了,剩下的豬頭就得整只燉上來,擺在晚宴的桌上,表示今年的豬我奉獻出來了?,F在屯里人口多了,一家人供不起這許多,所以其他桌的豬rou都是公費出的,只有這桌還是照著傳統,由我們幾家人輪流做。今年輪到哈娘宰的豬,她手藝好,用幾根柴禾就能把豬頭燉爛?!?/br>老貓看著碗里的rou渣,伸了伸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