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最后烏鴉只好抬腳踢向他的肚子,力道不大,但足以把藍貝貝踢到一個稍遠點的位置。“我沒有背叛你?!睘貘f解釋說:“我幫靈犀的時候,你我主仆的期限已經過了?!彼戳怂{貝貝一眼:“你過的怎么樣?怎么又回到中原了?”藍貝貝瞪著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里漸漸升起一團水霧,他說:“你問我過的怎么樣?你要不要自己去試試,被裝進箱子搬運,擺在臺子上被幾百人欣賞競拍。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中原的,也許我的身體早就死在妓院里了,現在的我只是個鬼魂,向你索命的鬼魂!”他站起來,本來打算穿衣服,看見床鋪上的雪花膏盒,一把抓起來,砸向了烏鴉。烏鴉隨手接住,心平氣和地放在桌子上。他看著藍貝貝雪白的肌膚套上半舊的布衫,外面套著蒙古男人的袍子,光著腳穿一雙臟臭的皮靴,腳底生了許多紫色的小泡。他站在地上,拉緊了腰帶,衣服大概是別人給的,寬松的款式顯出過于纖細的腰身。藍貝貝跺腳,試圖把腳底的水泡踩爛。烏鴉咧嘴,替他害疼。藍貝貝從床頭抓起一個大概是黃鼠狼皮做成的帽子,蓋到頭上,焦黃的皮毛遮住了烏黑的頭發和大半張臉,他就這樣踩著大皮靴咚咚咚地下樓了。藍貝貝是那種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人,烏鴉想象著他流落海外的時光,大概非常艱難吧。不過烏鴉對他很難生出同情心,他自己收拾了一下,也下樓吃飯了。昨天夜里沙塵肆虐,將三不管鎮外的道路全都封死了??蜅@镆幌伦泳奂撕脦讚苋?。阿狗彎著腰給人盛飯上菜,阿狗的父親也就是掌柜的也忙著擦桌子掃地。這個客棧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經營。烏鴉坐在角落里,阿狗給他端了一盆稀飯,分量很足,這是他消費能力的極限了。阿狗說:“吃完這頓就沒得吃了?!?/br>烏鴉點頭,很認命地:“唔?!?/br>阿狗說:“今天晚上也不能在店里過夜了?!?/br>烏鴉端起飯盆,小口小口地吞咽。藍貝貝和馬幫的人是一伙的,鬼知道他是怎么混進去的,不過他在馬幫的地位很低,因為那些蒙古人把吃剩下的飯菜倒在他面前,他才用手捧著吃。那些人哈哈大笑,抬手用胳肢窩夾藍貝貝的腦袋。烏鴉昨天晚上與這些人同眠,就算使用了閉氣法,也無法隔絕那些恐怖的氣味。烏鴉心想他們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洗過澡。藍貝貝不吭聲,照樣吃得很迅速??磥磉@幾年的經歷至少讓他學會了忍耐。除了蒙古人,還有一群身材高大像是打手的人,簇擁著一個中年男子。男子打扮很普通,然而氣質很出眾,烏鴉見過很多這樣的男人,最高端的是顧庭樹,出身顯赫,事業有成,嬌妻美妾什么的。氣質男大概是來西北觀光游覽的,這會兒他正優雅地喝著早茶,不時看一眼窗外的風沙。另外還有一群人頭戴斗笠,腰間長刀以布條包裹,這些人身體龐大,臉上咬肌分明,太陽xue凹陷,一看就是常年廝殺的武人。阿狗端了一個托盤過來送飯,還沒走到近前,身子已經開始哆嗦。武人哈哈大笑,踢了他一腳,阿狗噗通一聲跪下,額頭磕在凳子上,托盤卻被武人穩穩地接住。阿狗父親趕緊從柜臺后面出來,拽起兒子的手往后院躲了。客棧里常年刀光劍影,這兩位老實巴交的父子只好盡量不招惹是非。武人們吃飯而不喝酒,腰上的刀也不曾解下來。蒙古人吃完了飯,開始拿藍貝貝取樂,這種玩笑似乎在馬幫很常見,反正不是藍貝貝,也會是另外一個身體略弱一點的人。幾個人按住藍貝貝的手腳,領頭的掀開袍子跨坐在藍貝貝的臉上。從他漆黑的雙腿來看,他里面顯然的裸著的。蒙古人放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屁。藍貝貝哀嚎了一聲,哇地把食物全吐出來了。烏鴉看著自己珍貴的半碗米粥,他這會兒實在沒胃口吃了,但又不想浪費。于是他端著飯盆去了后院。氣質男倒鎮定,看完了風景開始玩手里的九龍玉佩。阿狗的額頭上的傷尚未凝固,然而他已經在忙著劈柴了。他一動,額頭上就滲出一點血,血水混合著汗水落在生銹的斧頭上。烏鴉終于吃完了米粥,又用小勺把殘渣刮干凈。他把飯盆放到井臺上,然后幫阿狗把柴禾搬運到廚房。阿狗說:“你不要做這些,你干活也沒有飯吃的,我也不會讓你住在這里?!?/br>烏鴉說:“我不是為了那個?!睘貘f是那種在路邊遇到流浪狗都會蹲下來喂水的人,他的善良和同情心發乎天性,然而這些要跟一個常年被欺壓的窮苦人講,似乎有點不合常理。對于他們來說,任何一點好意大概都是別有所圖的吧。“你叫阿狗,這是你的真名嗎?我叫烏鴉,這是我師傅給我取的。我以前也老是砍柴挑水,干不完活兒不準吃飯?!睘貘f相貌溫潤,是那種很有親和力的男人。阿狗說:“我爹對我好一點,不過家里窮,飯也總是吃不飽?!?/br>“開客??偙纫话惆傩蘸眯?,比那些跑馬幫的人也好點?!睘貘f說。阿狗想起了那些蒙古人,覺得有些安慰,他又朝前院努嘴:“馬幫的人倒也罷了。我們客棧里最怕的是那些帶刀的。一場仗打下來,一年的收入全沒了。又不敢找他們理論,只好自認倒霉?!彼炅瞬窈?,托著沉重的步子打水,又看了烏鴉一眼:“你真的一分錢都沒了嗎?”烏鴉老實的點頭。阿狗嘆氣,誠心地為他發愁:“那你晚上只能睡在外面了?!?/br>烏鴉無所謂地說:“那就睡唄,反正凍不死人?!?/br>阿狗苦著一張臉:“三不管這個地方,沒人能活著在外面呆一晚上的?!?/br>麻匪火拼一群麻匪圍住整個客棧。他們騎著烈馬繞著房子轉圈,嘴里發出尖銳的呼哨聲,營造出一種野蠻殘忍的氣氛,然后麻匪首領推門而入,一身說不出材質的奇怪衣服,披風上積滿塵土,戴著一頂牛皮氈帽,他大聲吼道:“掌柜的!”阿狗從柜臺里鉆出來,腰幾乎彎到了地上:“老爺?!?/br>首領徑直走到一張四方桌前,從鞋子里拽下沾滿泥土的馬刺,扔到桌子上:“借貴寶地一用?!?/br>阿狗開口就要哭了:“爺,您賞條活路吧,這店經不起折騰?!?/br>旁邊的麻匪唰地抽出厚背大砍刀,拍到桌子上,又扔下一袋錢,說:“要錢還是要命,你選?!?/br>阿狗垂著頭,無力地拿了錢,跟著父親一起躲到后院了。首領仰著脖子,千溝萬壑的臉上有一雙陰鷙的眼睛,他掃了一眼大堂,開口道:“天星幫辦事,閑雜人回避。你們是外地來的,我不濫殺無辜,去樓上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