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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鐵窗而來,吹的他渾身發抖,好像就是這樣的一個月夜,他重生而來,大梁之內他攪動風云,他想成為振翅高飛的雄鷹,卻不過是命運的一顆棋子,他散落的長發被風吹散,這偌大的牢房遠處的黑石門中,立著一個女子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能從那挺拔的背脊中推測出,那是一個不凡的人。她站在那很久了,似乎在聽從他的召喚。“翼遙,你如今可好?”張翼遙沒有出聲,他看著她,月影下她閃著潔白的光華,千帆過盡她卻也成長了不少,只是沒了當初的那份真摯,夜那么靜,天地間一片蕭索之氣,風吹過她的衣袍,隱約間可以聞見女兒家的香氣,緩緩的縈繞在他的面前。“公主,翼遙有禮了!”他也沒起身,只是輕輕的點點頭。“你知道嗎?我的騎馬射箭是父君教我的,我七歲那年,便可百步穿楊,十歲的時候箭法已經無人能敵了,所有人都說即便東秦只有一女,此女也可一統天下?!?/br>“你想要一統天下嗎?”張翼遙反問道。宇文綺呵呵一笑,笑的好甜,“從未想過,我只想把箭射給他看,告訴他我配的起他。因為所有人都贊我,只有他,只是看著像是眼前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許是帶兵打仗他從來不笑,可是只要笑起來卻是那么溫柔。那時,我只希望自己是個尋常女子,只是他眼中那個小姑娘?!?/br>“女子生來為情,男子生來為權,這就是為什么這個世界會有那么多無休止的戰事,也有那么多可憐的癡情女子?!睆堃磉b裹緊自己的衣服,身子一縮。“我想你也許同我一樣,愛上一個人便是一生一世,上官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讓我明白就算輸了也一樣可以爬起來,他看著我跌倒,卻沒命看著我爬起來,也沒能力看著我一步步走向他想我走的路?!?/br>張翼遙微微一笑,點點頭,“看來你終于明白了,有些責任即便你不去擔負,也是躲不掉的,當無人可以承擔時,你就是那個最堅強的人!”“是啊,當初不明白為什么要讓我成為帝王,我以為為了上官謹我可以的,可是最后我才發現……我只有為我自己時,我才是最強大的?!?/br>張翼遙眼看著這個女子,被逼無奈的成長,若是尋常女子他只是求一個愛他的人,如今他一身榮光的帝王之氣,他承擔起了宇文翊教給他的一切。“宇文翊將皇位傳于我,明日我便是東秦女帝,也許旁人眼里我是那個謀逆的逆賊,可是在他的眼里我還是他的meimei?!?/br>宇文綺打開牢門,一場宮廷爭奪的血雨腥風,沒人是贏家,她的目光深邃飄渺,多年來身居高位,暗潮洶涌下拼殺的你死我活,早已消磨掉了她骨血之中那份所謂的天真和純善,即便偶爾也會有一絲絲沖動和任性,卻也敵不過內心的堅守和偏執。“你走吧!回到你柔然?!?/br>張翼遙一愣,他慢慢起身,輕聲道,“你想清楚了,旁人想殺我都來不及,你卻想放我走?”宇文綺冷冷的看著他,“你要知道,你和宇文翊唯一的孩子在我的手上,所以即便你走了,我也沒什么好怕的?!?/br>張翼遙眨著眼睛,“我從不記得我同他有過一子?這話從何說起!”宇文綺把頭一扭,心中一沉,“難道你從未想過你腹上的刀口是從何而來的嗎?”“難道不是懸崖上掉下來弄傷的?”宇文綺已經懶得同他解釋,伸手一推將他趕出了牢門,“趕緊走!若是再回來我定然不饒你們!”空曠的御道上,張翼遙靜靜的走著,宇文翊貼身的侍從小心翼翼的跟在一側,離宮門不遠處,見亮著幾幾盞燈籠,全是紅紅的暖色,讓人一看,就心生暖意。“王上還是速速離開,趁著言大人等人還未察覺,否則會給公主惹麻煩的?!?/br>他嗯了一聲,腳步快了些,那燈籠旁遠遠的他看見一個人,月光灑在他臟兮兮的臉上,一雙眼睛熠熠生輝,他的胸口悶熱難耐,領口的裘毛粘在他的臉上有些麻酥酥的癢。眼前的人什么也沒說,站在張翼遙的面前,他似乎覺得此時說什么都不具備任何意義。一眨眼,這分離的時間不長就好像過來好多年,幾經沉浮,彼此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一步步都走到過權利的巔峰,可是回過頭來,卻發現他們之間沒有一刻不是在同別人明爭暗斗。索性某人的記憶里還殘留著那山中嬉戲,神仙一般的逍遙日子,那輕而易舉的幸福如今卻只能想想,他伸出手拉著他。“蕭謹瑜?!睆堃磉b還是喜歡這樣叫他,只是他喊出口,卻又有些后悔,“或許我該叫你宇文翊?”“你應該叫我夫君才是,我與你是成過親的?!彼姀堃磉b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樣,便又道,“東秦的所有百姓都可以為我證明!”“你娶了我?”他點點頭,輕輕摸著張翼遙的小臉,伸手將他摟在懷中,“翼遙,謝謝你回來見我?!?/br>“宇文翊,你真的沒事了?毒都解了!”張翼遙從頭到腳的打量著他,生怕自己錯算了什么,如今看到他沒事,他便放心了:“那蠱毒的解藥本來就是我胡亂配,想那蠱毒是依人血脈為生,你若假死幾日,血脈枯竭他自然就沒了生命,我在那藥里還放了一只尸蠱,你若是假死之后那蠱便會吃掉你血脈中的寄宿的蠱蟲,……”見張翼遙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宇文翊的唇瓣措不及防的貼在了張翼遙嘴上,他感覺到他俯身探了下來鼻息暖暖得噴到了他的臉上。張翼遙的心在不停的顫動他靜靜地凝視著宇文翊,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的臉,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只是覺得月光下,他格外的讓人心動。站在一旁的公主的親信,只能轉過身去,捂著嘴偷笑,冷哼了一聲,“君上,柔然王,天就要亮了,你們快些上路,免得宮中守靈的官員們發現了,到那時你們就走不掉了?!?/br>見嚴聲催促,宇文翊才放開張翼遙,伸手將他拉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他揚手揮舞,趕車人應了一聲遵命,轉身一記馬鞭揚長而去。許是常人看不清道不明的一切,宇文翊都看在眼里,如今的東秦天下已經于他無關,他看著這高聳入云的城墻,層層阻隔下他想著阿福,正如他當年一般,阿福也被迫擔負起他身在帝王之家的責任,宇文綺成為東秦女帝的那一刻就意味著他終身都不能婚配,這是他下的旨意,也是宇文綺給他的承諾,而阿福則作為東秦的太子殿下,一輩子都要在這宮闈之中做生死之斗。“我不懂,那宇文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放了你嗎?”張翼遙試探著問。“她本來沒有打算放了我的,而我把一個孩子給了她,以至促成了今日我能高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