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里的小河神，只好硬著頭皮飛身擋在雷前。

視線被放大的雷光閃的暈眩，隨即，五臟六腑仿佛在被擊中的瞬間盡數震碎。

敖冽倒在地上，身體已經不能動彈，還好意識尚算清醒。憑他的直覺，剛才這道雷大概劈碎了他這一身龍骨。

這么厲害的天雷，敖冽心想，莫不是他這些年拈花惹草招來的報應？

很快地，第二道天雷也現了雛形。

敖冽咬咬牙變回龍身，借著龍族騰云駕霧的本能飛上去，想借自己僅剩的鱗甲再接一記，誰承想半途被一道恐怖的威壓壓制，直接陷入昏迷。

8

龍神好似換了個性子。

從前花言巧語左擁右抱的天界第一多情種突然就變成了一條冷冰冰的暴躁龍，這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天界眾神無一不對此事稱奇。

瑤池群宴時，龍神提壺自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反手就把桌子掀翻，還險些砸到天帝的臉上。

結果被脾氣更差的老龍神捆吧捆吧扔出了九重天，囚禁寒冰煉獄三千年，直說讓他降降火氣。

結果，龍神連萬歲生辰都險些在冷冰冰的煉獄里獨自度過，最后還是天帝看不過眼，私下派人在老龍神跟前很是勸解了一番，這才趕在飲牙宴前將人給放了出來。

哪知，才出來沒幾天，病又犯了。

萬年前戰死于之戰的上古戰神飲牙歸位，天界眾神于飲牙宴上為其洗塵。結果這廂戰神剛一出現，那廂龍神又掀了張桌子。

眾神看著那張被戰神擋下的倒霉桌案，不由在心里為龍神捏了把冷汗。

哪知這還不算完，龍神這次整個人飛身到飲牙身旁，雙眼直直盯著戰神身后白衣素裹的小神，那眼神，仿佛恨不得生啖其rou般狠厲。

瞧見那小神清秀姣好的面容，眾神心道，這是花心病又犯了??！

戰神沉吟片刻，問道，“他就是三千年前擋雷劫的那條小白龍？”

小神點頭。

飲牙于是不再言語。

9

宴中，龍神偷偷把人拽出了人群。動作間瞥見戰神似笑非笑的神采，敖冽惡狠狠地回瞪回去。

到無人處，龍神二話不說直接將人扣在懷里。

小神一身顫栗，十指拽著龍神前襟，開口無聲說著對不起。

可這明顯不是龍神想要的。

“孤不要對不起?！饼埳袷站o了手臂，經久不常開口導致他嗓音中帶了一絲難聽的喑啞，再不復當年滿樓紅袖招時的性感低沉。

“你知不知道，”龍神遲緩的口吻浸滿了惡意與狠毒，“剛才看到你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孤恨不得回到當年，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把你掐死！”

小神引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脆弱的頸喉間。

又是這種眼神，龍神心想，這種清澈的，專注的，仿佛滿心滿眼只有你的眼神，無論是三千年前還是現在，都在無聲的蠱惑著他，騙得他動心動情。

可不就是騙，不止眼睛，連聲音，甚至于容貌，甚至于他的身份，從始至終哪個不是假的？

敖冽恨極施力，那雙禁錮在脖頸間的手逐漸收緊，看到對方開始變得痛苦的表情，龍神的手也變得顫抖了。

“你愿意離開飲牙跟我走嗎？”龍神挫敗的低吼著，“愿不愿意？只要你點頭，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計較?！?/br>
“他不愿意?！憋嬔劳蝗怀霈F終止了兩人的對話，“本尊以為，三千年前，我們就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br>
“孤要聽他親口說！”

“你明知小鳶不會說話?！憋嬔佬碧糁?，繼而開口嘲笑道，“哦，本尊忘了，你不知道，你甚至都不知道小鳶的名字吧?！?/br>
龍神被這些話刺激到，須臾間一個失神，本在他手里的人就回到了別人懷里。

“鳶溪，跟我回去?！憋嬔缹⑷藫У木o緊地不留半分破綻，護的外人幾乎看不見分毫，“我不喜歡太久瞧不見你?！?/br>
10

戰神在無人處牽起鳶溪的手，新塑成的神軀用起來還算合心，只是少了以前征戰留下的舊傷，兼之他俊美之余更顯陰柔的五官，總令他覺得自己這個戰神不夠英偉氣概。

“小鳶，以后你就別見他了，以前是為了取他的龍血龍精沒有辦法，但是以后我不想看見你跟他待在一處?！?/br>
“小鳶？”

鳶溪一直在出神，戰神反復喚他將他從怔忪中叫醒。

“在想什么？”飲牙不知想起什么，俊朗的眉眼間倏地帶了絲笑，“你以前也是這樣，傻乎乎的，別人總摸不透你在想什么?！?/br>
鳶溪生來不能開口說話，心思細膩乖巧，沒什么存在感，從前飲牙也是看上他安靜不鬧騰才一直帶他在身邊，但現在他寧可鳶溪話多一點鬧騰一點，他迫切的想多了解他一些，多關心他一些，彌補當初對他的疏忽。

“小鳶，我要請天帝給我們證婚，請月神為我們系上紅線，請東神替我們在三生石上題名，我跟你，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你說可好？”

鳶溪看著飲牙認真的眼，他誠摯的求愛他曾經聽到過，只可惜對象并不是自己，想到這里，鳶溪受驚似的收回自己的手，想要逃走卻在下一刻被人抱住，他聽到頭頂傳來戰神冷漠的聲音，“你來做什么？”

“飲牙?！?/br>
來人曾與飲牙共結三世之好，也是飲牙一生的摯愛。

鳶溪不曾忘記，當年的戰神心中時時牽掛著的，可以為其生為其死，為之一笑而不顧自己生死的人，那個人叫清池，那個人從來不是他。

11

飲牙曾在與妖界一戰后失蹤數日，戰時被鴆妖毒傷眼耳口鼻，拼死打傷妖王后自己亦陷入昏死。

醒來后飲牙全身不能動彈，唯一的感知除了痛苦還是痛苦，還好沒過多久有人發現了他。

那時他因中毒五感遲鈍，甚至分不出來人是神是妖，但當那人嘗試著喂給他清冽的山泉新鮮蔬果時，他就知道自己命不該絕。

那個人細心的照顧他，給他帶來干凈的食物，清洗他身上的傷口，為他換上沒有血味的衣服，飲牙很感激他，這種感激在對方無微不至的關懷中無聲地變了味道。

等飲牙察覺到自己這點心思，他又在惶恐中強迫著占有了這個他甚至看不清容貌的人。

那時他以為上天憐他眷他，讓他在第二天一睜開眼就恢復了視力并且看到自己喜歡的人。

那個顫巍巍的守在他身邊的小竹妖。

可惜那時天帝派來尋他的人也剛好找到了他，那時神妖兩界才剛歷經過一場戰役，關系正是敏感，為了保護心上人，他不得不把人留在妖界，只在臨走時在他身上留下印記，保護他在自己走后不受欺侮。

又在后來，他故地重游，找不到當年的小竹妖，卻碰到了因血脈不純而被妖族折辱的鳶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