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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松緊。 她把他手里的風箏良久才接過來,掏出袖中帕子輕輕擦淚,“王爺,這要放晦氣,我來——” 又一頓,回頭微笑道:“我看,還是咱們一起來放,可好?” 男人看著女人臉上的珠淚潮濕未干,第一次胸口涌出了去幫她拂淚擦拭的沖動。 風箏須臾便飛起來,杳杳地,直上天空,由大變小,再成一個很難rou眼看見的黑黑小點。 “好了!” 蔻珠說:“現在,王爺親手用剪刀給這線剪斷吧!剪斷了,王爺這輩子的霉運、晦氣統統都不會再來了?!?/br> 包括,她這個晦氣,同樣會越走越遠,也不會再出現了。 *** 鍊藥燃燈,夜空中煙花璀璨如雨。 平王府得遇此件驚天動地大喜事,各種熱烈慶賀日常家宴是不消提的。 曾經的皇四子殿下,癱坐輪椅幾乎大半青春華年,如今,竟由一個民間高手將腿疾徹底治好,連宮里的皇帝以及妃嬪等都撼動驚訝了。 老皇帝似是特難以置信,忽想起這個兒子,在他不良于行、等同了廢人之后,除非有其他事,基本不再過問,這日,聞得消息,竟命宮中大太監梁玉傳旨召見,想看看是真假與否。 那天傍晚,平王皇四子殿下,乘坐一頂轎輦入了宮,老皇帝也不知召見詢問了好久。 王府這邊某軒館小客堂,蔻珠著令仆婢安排盛大美酒珍饈桌宴。 “蘇大夫,這杯,我一定要好好敬你才是——” 頭頂絹紗燈罩得滿屋紅霧一片,蔻珠喝得鳳眸迷離,不想醉也有點醉了。 因為實在是太高興、太激動興奮,現在心里想的便是,第一件要緊,就是一定要好好感謝蘇友柏——他是恩人。 蘇友柏趕緊舉盞禮貌回應:“王妃,您客氣了?!?/br> “不!不要叫我王妃!我不是什么王妃!” 她終于喝得有些酒嗝微熏,開始口吐真話:“從今以后,我不是他王妃了!知道嗎,蘇大夫!” 素絹在旁邊給兩人徐徐斟酒:“蘇大夫,平時,我是不會勸著你們倆這樣大喝大飲的,但今兒我家小姐著實高興,這酒啊,您一定要陪她好好喝個痛快!” “……” 蘇友柏良久方輕聲問道:“你,真的要打算跟他和離了嗎?” 蔻珠閉眸悶思好一會,然后慢慢睜開道:“是?!?/br> 有一陣涼風吹過發梢,她白玉手指輕放下紅樽酒盞,像是那酒被那風吹醒了不少,便輕輕拿起桌子銀筷,一邊恍若漫不經心敲碗,邊悵然抬頭嘆道: “我已經卑微軟弱了這么些年……” “也說不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我父親去世的那段日子吧,他命令我非得要陪他在那天下棋,若不陪他的話,又要鬧脾氣、摔東西,我怕他,真的,我怕他不高興,又哪里做得不好無法讓他滿意……我已經習慣了常年這樣去遷就他,不是嗎?” “是??!那時,我不知道我父親的病已入膏肓,他們一個個都瞞著我,家仆來通知我時,我還只道是往常小病,只想,陪他下完那棋,明兒一早動身回娘家也是可以的?!?/br> 說著,她眼睛濕漉漉紅起來:“我好恨!我恨他!也更恨我的軟弱窩囊!” “他要我陪他下棋,卻生生害我與父親最后一面都不得相見,害我成了個不孝女。后來,我都不敢去仔細分析琢磨這事,他究竟是不是故意……到現在,我都不敢去分析……稍微細想,覺得簡直太可怕了?!?/br> 她長長地,又從喉頭輕吐了聲音:“我對他已經徹底沒有愛悅之心了,是把鈍刀子,都已經被磨光得差不多了!” 蘇友柏表情復雜,也慢慢輕放下酒盞:“你、你——” 他似詢問什么卡在胸口的某關節點。 蔻珠微笑:“蘇大夫,怎么了?” 蘇友柏只含蓄輕聲道:“我以為?!?/br> 他苦笑著說:“你對他的,只有那虧求彌補贖罪的情分?!?/br> 蔻珠搖頭,倒未在意對方的疑惑與震動。 只道:“其實,想想也不一定的?要說,我真正的心灰意涼……我想,我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候、是哪個階段……那次,老虎事件,我給自己最后一次勇氣下賭注,那么多證據在前,我當時賭他,也賭我自己……如果,他是信我的,我這輩子,不管怎么樣都會死心塌地繼續愛他……上刀山也好,哪怕下火海也好,總之,他對我還是有信任的,是不是……結果,他竟對我說,我有沒有謀害他之心都難說?” “我有沒有謀害他之心……他很難說……” “呵,我想,我還能說什么呢?” “罷了,好在他也終于痊愈了,我和他緣分已盡,我再也不欠他了……” “……” 她變得語無倫次。 這天晚上,蔻珠喝得真是高興上頭,感覺整個身體都輕晃晃快飄起來。 素絹攙扶著她,“好了好了,小姐,時間晚了,也不早了……以后,若是還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你給蘇大夫講,他是大夫,既然可以醫好王爺的腿疾,自然,也可以治愈好一個病人的心傷,你說是不是,蘇大夫?” 然后,目光深意,微笑溫婉看向蘇友柏。 蘇友柏背脊一顫,俊面酡紅。 正尋思這素絹口里的用意,蔻珠酒醉兮兮、東倒西歪道:“好啊,那咱們、咱們下次喝……” 蘇友柏倒未再多想下去,只趕緊撈起擱在旁邊杌幾上的女人絲帛,令素絹給小姐披上,道:“天氣雖熱,但晚上還是風大,好好扶你家小姐回去,別讓她吹風,讓她回去多喝熱水醒酒……” 幾人這樣一路說著從客堂大門轉出。 整個王府,誰都知道蘇友柏是蔻珠千辛萬苦、好容易從凌云峰請來的傳說神醫徒弟,以前給平王醫腿,仗著醫者身份無人敢得罪,更不敢說三道四。 如今,他可是令平王雙腿痊愈的大功臣,小客堂門外還有好幾個丫頭婆子嚴守把關重重,因此,倆人里面喝酒蔻珠表示感謝,也無人會多心猜疑。 卻說那平王也是一身酒氣、雙眸緋紅地從皇宮老皇帝處回來。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激,概是這幾年人生潦倒衰微之境,讓這男人,看淡冷暖、對自己曾疼寵他無比的皇帝生父——早生了隔離厭隙。 平王亦打著酒嗝,回來便問乳母等人:“——她人呢,又死到哪去了?” 自然是在問蔻珠。 嬤嬤回說,為了感謝那蘇大夫,王妃今兒晚上特意置辦酒席宴請蘇大夫。 平王也不多言,直走向所指方向,看見蔻珠正也喝得醉醺醺出來,走得東倒西歪、飄飄搖曳,一路侍女攙扶,那蘇友柏就跟在旁邊。 他直沖沖走上去,也不顧多人在場,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