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吶！”

“屠大，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沖在最前頭的那個人揮了揮手里的刀子，“這村上誰不知道你這崽子是塊寶吶！”

“啥子意思？”屠大將阿無又護得緊了些，然后警惕地看向了眾人，“你們要對阿無做啥子！”

“屠大，你是真不知道？”那人輕嘲著翻了個白眼，“你家崽子是里神醫！人家江湖上的高人說了，只有他的血能救俺們！要不是你家婆娘作怪六年前俺爹俺娘也不會死！”

“你，你說啥？”屠大吃驚地退了兩步，阿無的血可以救人他是曉得的，只是，只是六年前？

“屠大，俺們今兒可就把話晾這兒了！”又有一人提了刀子向屠大逼近了兩步，“你要不把這小子放這兒，那俺們立馬去刨了你婆娘的墳！”

“對，對！”眾人應和著，氣勢幾乎就要壓得屠大喘不過氣來了，可他依舊死撐著朝眾人吼道：“這是瘟疫，阿無救不了的！再說一個小崽兒又救得下多少人呢！”

“那就刨了你婆娘的墳！”說著，那個領頭人作勢就要往后山腰搬，怎奈此刻阿無卻是十分痛苦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借了爹爹的力爬了起來，目光灼灼道：“你敢！”

頓時，眾人只覺渾身止不住的寒顫，即使是日上三竿屠大也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涼意。

屠大扶了阿無一把，然后掃了掃眾人，屠大忽然有些頹然地低下了頭去，道：“俺再想想?！闭f實話，這樣的抉擇著實為難了他。

一路上，阿無再也沒讓屠大抱，饒是再慢他也一直遠遠地跟著，直到父子二人走到了村頭的那棵大樹，屠大這才急急沖到了樹底下，“哎喲喂，累死俺了！”說著，他又朝著阿無招了招手，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身后那突起的老樹根，“阿無，來坐會兒！”

阿無垂眸淺淺勾了勾嘴角，低低地應了聲“好”，然后，阿無就有些歡喜地順著爹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頓時，頭皮一麻。

“不要坐！”阿無上前拉住了正欲往下坐的爹爹，“有毒！”

“啥？”屠大明顯一怔，“毒？”

阿無咬破手指，將血輕輕涂上了樹根，頓時，那塊老樹根的表面以一種可見的形式緩緩地掉了一層褐色的膜，果然同周圍的顏色有了些許不同。

說實話，如此場景倒還真是把屠大嚇壞了，不過下一刻，只聽阿無緩緩道：“六年前的并不是瘟疫，如今的更不是，他們只是中了同一種毒?！?/br>
屠大又是一怔，如此匪夷所思的話真的嚇到了他，不過當他看向阿無堅定的神情之時心里忽然也有了些許底氣，于是他又壯了壯膽，問道：“他們今日在村頭郎中那兒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阿無輕輕點了點頭，“這種毒只有兩種解法。其一便是用阿無的血，其二……”阿無頓了頓，忽又改口道：“沒了，唯今之計只有阿無的血可以救他們，他們說的并沒有錯?！?/br>
看著這樣的阿無，屠大忽然有了一種止不住的心疼，可他終究還是怯怯地問道：“那阿無會不會救他們？”

不知怎地，阿無忽然朝著屠大笑了笑，“阿無不想救他們?！彼鋈挥行┢诖姆磻?/br>
果然，屠大一怔之后竟是揚了揚手，可當看到阿無慘白的臉色之時卻也終究沒能落下去。

第17章抉擇

“爹爹要阿無救人？”阿無忽然又擺出了一副天真爛漫的姿態，“那爹爹再抱抱阿無好不好？”

“阿無，你又撒嬌了?！蓖来笠荒樅诰€地抱起了阿無，不知怎地，總覺得阿無又輕了不少。

阿無心滿意足地閉了閉眼，縮在爹爹懷里有些虛弱地抖了抖，“爹爹，阿無并非不愿救人，只是，爹爹可曾想過阿無也會死？”

屠大尚來不及回答些什么，只聽阿無又低低地說了一句：“阿無，疼?！?/br>
那一刻，屠大有些震驚了，阿無的話從來都不多，不過有很多話縱然阿無不說他也是知道的，他也曾見過阿無背著他偷偷流淚的模樣，可他卻從未聽阿無同他說過一個“疼”字，他的確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阿無也會死……

正當屠大陷入無比的迷茫之時，阿無忽然一個打挺，掙開懷抱，毅然掀開了袖子，面不改色地劃拉了又一條長長的口子——屠大這才發現阿無的手臂之上竟是布滿了這樣長長的血槽？那外頭衣裳上的點點紅梅可不正是阿無手臂上滲出的血嗎？可他居然一直都沒發現？

“阿無，疼?！蓖来蟮哪X海里回響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心口同樣也在滴血，可他卻別無選擇！他不想村里的人死，他不想任何人死，可能救他們的只有阿無……

不，不對！

屠大忽然上前拉住了阿無，“你說還有第二個法子的，阿無，是不是還有法子！”

“魔教藥偶人的心頭血?！卑o看著爹爹再次呆愣的模樣，忽然苦苦地笑了，其實，不救他們不就好了？可是剛才爹爹已經表明了態度，他終究還是同阿無做了一樣的抉擇。

“咋的會這樣……”屠大愣愣地看著阿無，他終究還是不夠愛阿無。

“爹爹，不用傷心?！卑o忽然回眸笑了笑，“其實半年前阿無同人比試時就已經受了傷，本來就活不長的?！?/br>
“所以阿無這次特地把狗蛋兒他們帶回來？阿無你……”屠大抱住了搖搖欲墜的阿無，忽又想起了當日眾人對他說的“好福氣”，靈光一現，他終于懂了！

“他們都知道？”屠大有些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阿無的身子，“只有俺不知道嗎？”

屠大說著說著就哭了，他一直以為阿無是魔教的頭頭，所以即便想要待阿無好，他也總在留著心眼兒提防著，可提防到了最后他才發現自己是有多么的蠢！

“爹爹，阿無現在很痛，怕是吃不來這頓打了，能緩緩嗎？”阿無有些虛弱地笑了笑，“阿無不會逃的?！?/br>
“打？”屠大泛紅了眸子，有些詫異地看著阿無，阿無咋會以為自己要打他呢？

“他們回去遲了他們的爹爹總會揮著大掃帚追著打一條街呢，阿無也不想回來得那么遲……”阿無的聲音忽然弱了些，說到后來竟是又一次天真地看向了爹爹，“不過阿無不會逃的?！?/br>
那一刻，屠大竟是無言以對了。

“爹爹，不是說好了去看娘親的嗎？”阿無虛弱地勾了勾嘴角，“只是，阿無走不動了，爹爹抱好不好？”

此刻的屠大緊緊地抱住了阿無，如今他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原來，阿無從不懂撒嬌……

看著如今面白如金紙的阿無，屠大終于再也忍不住了！這樣的身子也敢和他說身子骨好？可他居然信了！明明最珍貴的就在眼前，可他卻是一直執著于所謂的六年前？阿無怎么可以把所有的真相這么殘忍地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