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最后故弄玄虛的話不聽了，領導階層嘛，輕易讓人讀懂那還叫領導嗎？

他自我解讀完畢雄赳赳氣昂昂走出去。

走一步漏點氣……

走一步漏點氣……

臨門口時，士氣全都隨汪倩深意的笑容溜走了，蘇樂心中七上八下。

他想起來汪倩不久前似乎擺弄了一下手機。

難道剛才的話被誰聽到了？嚴毓雙？

看起來他很有做小人的自覺。

到門口，蘇樂松口氣，小門閉合得好好的，萬幸。

速速拉開出門。

現在出發！去找他夢寐以求的小老板！

“再把他拿下?！碧K樂握拳。

休息室。

嚴毓雙頭歪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刷微博，Ann尷尬地站在一旁。

一個明星，被馬上跟前跟后的小助理嘲諷成這樣……

怎么說呢……

她也沒處理過這種場面……

第05章

蘇樂過來，剛和見過一面的Ann打了個照面，Ann露出“你總算來了自求多福吧朋友”的眼神急匆匆走了。

伸出的手還僵持在半空，蘇樂拿右手把左手薅下來。

步履從容地走到小老板面前自我介紹。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蘇樂弓著腰笑得格外謙卑小意，第一印象很重要。

“嚴哥您好，我是您的實習助理，叫我小蘇就好，有事您吩咐?！彼３謴澭藙?，嘴里您您您的，表現得相當尊敬的樣子。

無論咖大咖小，有名沒名，很多人就吃這一套。

嚴毓雙頭都沒抬，大拇指繼續在屏幕上一劃一劃的。

還真有人不吃這套。

蘇樂保持十四顆牙齒的笑容。

沉默。

難道讓人尷尬是這個懷玉傳媒的新規定嗎？那他還真是孤陋寡聞了。

蘇樂掰正臉上僵掉的肌rou，自然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嚴哥在忙呢，那我剛才打擾是挺冒昧的，我去給您倒杯茶賠罪?！?/br>
說完不等嚴毓雙回應出去了。

嚴毓雙關掉手機，屏幕黑了，映出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滿是糾結。

此刻對某人感想極其復雜。

剛還在會議室大談他的愚蠢，轉眼到自己面前一副尊敬得不得了的樣子，前倨后恭，要沒會議室這出，沒準他真信蘇樂瞧得起他。

好吧，百分百信。

所以愣頭青一樣自掏腰包被普羅大眾罵的狗血淋頭還被資方捅刀子啊。

該。

嚴毓雙骨子里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

偷聽到談話真是不小心，Ann一提汪倩和新助理在會議室。

“趕上了?！彼@么說，直接和Ann過去了。

對啊，一個是現任經紀，一個是實習助理，需要他防備什么么？

三人湊一塊正好討論下換經紀人的事兒。他當時想。

過去推門后聽到他倆還在聊，嚴毓雙合上門本想在走廊外面等一會，恰恰聽到汪倩問蘇樂如何看待自己。

嚴毓雙在娛樂圈還是個小透明，能不好奇助理對自己的看法么？心里還有些幻想泡泡，說不定對方是他的粉絲呢，說不定覺得他演技好呢？說不定覺得他有星途呢？

反正怎么著不能討厭他吧？不然天天和討厭的人相處是怎么回事兒？吃飽了撐的？

無論如何都立于不敗之地，種種希冀幻想之下，嚴毓雙做了平時不恥的事兒——扒門縫。

實話說網上前段日子噴的他確實有點受傷，哪怕一開始確實是水軍帶的節奏，后來回復的評論他大多看了，隨手點開一個，人微博賬號都不像水軍，有自拍有心得有互動的。

晚上他沒聽汪倩囑咐悄咪咪點開很多個……

垂頭喪氣三天。

也讓他心底暗暗較上勁，一定要好好拍戲征服觀眾，讓他們被自己的演技震撼！

不過目前還在和汪倩談發展方向，空窗期想聽聽周圍的聲音治愈一下，哪怕是假的呢，讓別人先夸夸，別時間太久都不知道被夸的滋味了。

誰知道現世報來的這么快。

“現世報啊?！眹镭闺p喃喃，趴在淺灰色棉麻三人沙發上，身上頂了幾個靠背枕把自個兒埋起來，跟五指山下的猴哥似的，被心理負擔壓得喘不過氣。

太羞恥了。

沒去找汪倩多好……

童年時代的嚴毓雙很熊，不等于現在的嚴毓雙能熊得理直氣壯。

初二時被孤立轉校的女生在他身上起了一個頭，得了一種換位思考的病。

蘇樂在他面前的“表演”，大腦立即無縫切換到扒門縫聽到的斬釘截鐵，稍微代入一下對方，能把他尷尬得□□。

腦子里千頭萬緒，心如亂麻，才有蘇樂感受到的“不友好”。

蘇樂對他的示好，嚴毓雙更不知道如何回應。

該說什么？做什么？是裝不知道？還是掀攤子朝他發脾氣？應該發脾氣嗎？不太好吧？人家說的貌似沒錯啊……

客觀來看。

取個藝名興沖沖往娛樂圈撲騰，被人一游說立馬拍桌子買角色，沒和家里親戚吱聲，自帶干糧去拍戲片場被罵的跟三孫子似的，還有主演找他3/P，破事一籮筐，拍完總算播了，演技太爛又被通稿接著罵；

選角的確不適合，可他當時完全被沖昏頭腦，一門心思想著現在就是人設翻盤的時刻，賭徒心態占據了整顆心，太高估自己的演技；

何況他從頭到尾沒想過被噴是資方帶的節奏，投錢前沒仔細過調查資方，明明張句嘴就能搞定的材料；沒有眼力甚至沒有頭腦，完全沒想過平時搶手的男三怎么被他花區區六十萬就能拿下，還竊喜了一陣自己的強運。

嚴毓雙臉又燒起來。

事實證明他確實欠考慮，人沒說錯。

自己一屁股把笨蛋、卒子、愣頭青的稱號坐實了，短時間還沒退位讓賢的意思。

嚴猴哥埋在五指山里生悶氣，沒什么比發現自己蠢更令人絕望了。

一會兒腦子里又想——

真的能做到完全的置身事外嗎？

在片場流的汗和受的傷不是假的，每晚背臺詞到深夜不是假的，不經大腦的臺詞要憑邏輯記住他吃了多少苦頭……

后期連對戲演員的臺詞倒背如流，對鏡子揣摩眼神，找關系打電話問前輩怎么演戲，這些付出，統統不是假的。

就算是一部屎一樣的劇，也是他投入了心血竭盡全力孕育出來的“屎娃”啊……

只是使勁的方向不對。

好比航向歪了，船上的一個水手再怎么使勁喊號子也只是徒勞。

沒有用的徒勞。

網絡上被噴，他接受。人家是觀眾，演員累是應該的，演不好人家還不能評價？

沒這種道理嘛。

不讓哥哥看，包涵對衛斯年的自卑，和哥哥維系的商業帝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