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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家長心切,連詢問的口氣都是不急不緩又淡淡的。 程冽和于艷梅交談幾句后,在玄關門口,朝站在臥室門口的許知顏看了一眼,他對于艷梅說:“她挺好的?!?/br> “那能上隨大嗎?”于艷梅問。 “這我不清楚,看高三情況吧?!?/br> 程冽離開后,于艷梅還沉浸在看高三這句話中。 她沉了沉氣,問許知顏:“你覺得這個家教怎么樣?如果不能在一個月內提高你的成績,那就立刻換掉?!?/br> 許知顏看著魚缸,答道:“他還可以?!?/br> 于艷梅對她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但考慮到這個人畢竟是能考上隨大的人,她權衡后說:“那就先補習一個月看看吧?!?/br> “嗯?!?/br> 于艷梅拿上沙發上那袋毛線球和織一半的黑毛衣回了自己房間。 許知顏在臥室門口站了會,直到魚缸里的那條魚突然抖動了下身體,鉆進假珊瑚叢中,她才回過神。 她斂了神,正打算回房間,視線無意劃過玄關處,只見鞋柜上頭放著一把被透明塑料袋包裹著深藍色格子雨傘。 她認得,這是下午那位家教進門時放上去的。 許知顏回頭望了眼自己房間的窗戶,四點的天還算亮堂,這場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暴雨不知什么時候悄然停住,外頭已沒有了風雨交加的聲音,玻璃窗上流淌的雨水也只剩干涸后的痕跡。 許知顏右手搭在左手小臂上,指節上下滑動蹭了蹭手臂,注視著那雨傘幾眼,最終跨出了步伐。 她拿上那把雨傘,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電梯來的很快,沒讓她多等。 出了樓棟,朝前望去,沒有程冽的身影。 許知顏不知道他是騎車來的還是乘坐公共交通來的,一時摸不準,抱著再找一找的想法她朝小區外走去。 雨是停了,小區年久的水泥地凹坑里積水滿滿,花壇里盛開的茉莉花被風刮到地上,三三兩兩,就這么飄零在水坑里。 走了幾步,身后忽然有光灑下,濕漉漉的地面折射出盈彩的水光。 許知顏抬頭望了眼天。 暴雨過后,天空被洗了一遍,那些陰沉濕重的云層漸漸散開,露出屬于夏天傍晚的淺藍色天際,被掩藏的夕陽露了幾絲光芒出來,給這個世界覆上了一層金色。 走出小區,許知顏左右張望一番,在下班的車流人群中找到了程冽的身影。 他在那公交站臺后頭,靠在小區橫排的圍欄上,他身后還有幾株茉莉花從鐵欄桿里伸出來,花苞顫顫,欲綻放。 他右肩單背著書包,右手抄在黑色長褲袋里,姿態慵懶,左手夾著一支煙,抽煙的動作很熟稔,一口接一口的。 他吐霧時會微微蹙眉瞇眼,狹長漆黑的眼眸便多了幾分漫不經心和冷感。 夕陽也從他身后照進,給他堅硬的輪廓鍍上一層金光,背著光,他的線條更清晰,利落流暢,特別是煙吸進肺部時滾動的喉結,凹凸的一小節莫名很有誘惑力。 就連那副銀色細邊眼鏡也很是配合的給他渲染上幾分禁欲氣息。 許知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站臺上擠滿了人,上上下下,都趕著回那個不被夜色侵襲的落腳點,只有程冽,只有他一個人神態輕松,不管世事的看著這一切。 程冽…… 許知顏把這個名字放在心底揣摩了兩遍,不禁細眉微揚,只覺得確實人如其名。 她握著雨傘走過去,白色運動鞋踩進積水里,邊上一圈染上些許污漬。 也許是他的余光瞥到了她,還沒等走近,他的頭就轉向了她的方向,視線從她的臉下移到她手中的雨傘。 他捏住煙頭,最后吸了口,偏頭吐煙,把沒抽完的半支煙掐滅。 許知顏走到他面前時,周遭已經沒了煙味,但她覺得還是可以聞到他身上極淡的煙草味,也不算難聞。 許知顏把傘遞給他,“你忘了這個?!?/br> “謝謝?!背藤f。 “不客氣?!?/br> 好像沒有什么其他的話了,許知顏微微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少女體態輕盈,纖瘦卻又骨rou勻稱,皮膚在夕陽下的映襯下更顯白皙,像只白天鵝,傲著優美的脖頸弧線,明凈澄澈不失骨氣,但她又好像差了點朝氣,眼底是說不清的茫然消沉。 程冽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瞇了瞇眼,又低頭看了會手中的傘。 等的403公車正好駛來,程冽收了目光,摘下眼鏡,三兩步跨上臺階,上了公車。 第4章 403公車的終點站是城南區老城區那一片兒,如果說許知顏居住的這塊兒地用年久來形容的話,那老城區那片可以用復古來形容。 老城區其實居住的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年邁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稍微年紀輕點要不就在盧州繁華的城區買了房,要不就是去了更好的城市打拼。 程冽從公車上下來時,天邊還有光,將柏油馬路兩側水杉樹的影子拉的老長。 從補課那小區的站到這一站,一共要坐五十五分鐘,比他平常轉車去學校的時間還要長。五十五分鐘,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月的補課日他都可以在公車上花差不多兩個小時去做高三的習題,這樣算著,七月底他應該能做完半冊。 拐進無人看守的舊小區,上了年紀的老人扇著蒲扇在乘涼,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孫子在水坑里踩跳玩耍。 四五層樓高的老樓房排的緊密,白墻斑駁,外墻皮裂痕蜿蜒,脫落幾塊不足為奇。不知是哪一年落了爬山虎的種子,一不留神,幾乎整棟樓都被綠油油的爬山虎吞噬。 程冽推開深綠色的樓道大門,上二樓,他家是靠左側的住戶。 家里靜悄悄的,三間臥室,只有中間的臥室門是關著的,程冽放下書包,走到關閉的房門前敲了敲。 “程揚?!?/br> 里頭沒有回答,程冽握住門柄,轉動,推開了門。 十歲的程揚正坐書桌前面無表情的,專注的寫東西,白色的a4紙寫滿了數字,寫了大概足足有二十來張了。 程冽走進去,看了幾眼這些數字,揉了揉程揚的腦袋,笑道:“今天我們愛因斯坦的研究項目是圓周率啊?!?/br> 程揚沒有回應他的話,自顧自的寫。 程冽說:“晚上吃面條,成嗎?” 程揚依舊沒有回答。 程冽給他房間的窗戶掀開一點縫隙透氣,怕他看壞眼睛,又打開了房間的大燈,退出去時給程揚關上了房門。 冰箱里還有半卷面條,正好夠三個人吃。 程冽在煎雞蛋的時候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程孟飛一進屋就風風火火的換鞋進衛生間洗臉。 程孟飛身上那件白背心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被汗浸濕了一半。 他擰了把毛巾后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