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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爬到施子真的頭側,捏開他的嘴,將那幾滴天池之水,倒在他的口中。 天池之水乃是世間生機本源,鳳如青再度以神力探入施子真的體內,這才發現他流失了過多靈力的經脈,總算停止了撕裂之勢。 她連忙以神力為他修復傷處,沒注意到白禮看著她眼中含淚,更沒有察覺到泰安神君不知何時趕來,看到這場景之后瞠目欲裂地咆哮兩句,便也開始加入了為施子真修復傷處的行列。 日落月升,施子真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鳳如青神力耗空大半,能夠留存在施子真體內的也十分有限。 泰安神君為施子真施了清潔術,從袖中取出了須彌芥子屋舍,索性就地放置在山中,將施子真扶進去休息,鳳如青親手將施子真安置在屋內,看著他的面色有所好轉,她的面色卻絲毫未曾有好轉。 泰安神君也不吭聲,白禮更是只是守著不曾說話,許久之后,鳳如青才起身,她一句話未說地走到了凌吉的尸身面前。 這么長的時間,鳳如青冷靜下來之后幾乎將他為何如此都想的清清楚楚,他為何早上把自己支走,為何昨夜不說他看到了泰安神君,以及她自己近來頻頻不對的夢境。 是她太松懈了,因為凌吉成了枕邊人,便未曾防備過他,才釀成如此大錯。 可她站在林中,看著凌吉躺在地上已經僵硬青紫的尸身,想要恨他,恨他瘋,恨他百般算計,恨他出手傷她師尊,恨他寧愿自戕也不肯認錯—— 可她最終卻模糊了視線,蹲下抱起了他僵化的尸身,以神力令其重新恢復了柔軟,卻無法令其恢復溫度。 冰冰涼涼的,比他每次觸摸自己的指尖要涼了不知道多少倍。 鳳如青站起身準備抱著凌吉去往魔界,白禮卻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叫住了鳳如青。 “大人,他神魂并未離體,也未歸入黃泉,而是散落了,”白禮說。 鳳如青滿心的悲切,低低應了一聲,卻聽白禮繼續道,“他并未受到足以魂飛魄散的重擊,這魂魄散落的實在蹊蹺?!?/br> 鳳如青心中一驚,腳步頓了下,猛地想起了魔尊寢殿的那個幼鹿,想起了那些凌亂的夢境,抱著凌吉轉身對著白禮說了一聲謝,接著極速朝著魔界飛掠而去。 第155章 雜魚鍋·下 看著鳳如青抱著凌吉的尸體飛掠而去, 白禮站在狼藉一片的山林中,許久才召出了黑泫骨馬。他將兜帽帶上,重新以鬼氣遮面, 慢慢地行走在寂靜的山林。 黑泫骨馬跟著鳳如青久了,慣于疾行, 可白禮卻勒著它的韁繩, 不許它加速,它四蹄蹬動, 十分暴躁, 白禮卻說, “不急,已經沒有什么可急了?!?/br> 他們徹底錯過, 他從恢復了惡鬼記憶之后, 便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從此他只能行她走過的路, 做她常做的事,吃她吃過的東西,這一生漫長得看不到盡頭,他又急什么? 而鳳如青急速回到了魔界,卻察覺魔族寢殿之中一片喧鬧。 整個魔界一片喧鬧,死寂般的魔界回歸從前, 壓制他們神智的人已死,魔眾恢復了自己的神智,已經鬧開了,甚至有幾處已經糾集了很多人, 準備向凌吉尋仇, 還有兩處燃起了大火。 反倒是魔尊寢殿, 被幾輪搜索之后, 并沒有找到凌吉,空無一人。 鳳如青進入其中,將凌吉尸身放置在一旁的座椅上,猛地將床掀開—— 霎時間銀光大盛,里面一直生長緩慢的幼鹿,懸空而起,而坐在桌邊的尸身這時候突然分崩離析,化為銀光朝著那幼鹿飛聚而去。 鳳如青看著那幼鹿在銀光的包裹中漸漸長大,很快便成了足有人腰高的模樣,雖然還不曾有成年巨鹿的大小,卻已經脫離了幼鹿的身量。 它鹿角生長出如枝丫般的尖刺,它緩慢地落下,落在了鳳如青的身側。 那銀光自鹿角飛出,環繞著鳳如青,而鳳如青陷入了它編織的幻境,一切真相大白,她在幻境中憤怒地凝聚神力,欲將赤日鹿,或者說凌吉拍死當場。 可那半大的鹿化為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模樣,頂著軟軟的鹿角,一臉純真地看著鳳如青,似乎感知不到她的殺意,問道,“主人你怎么哭了,不開心嗎?” 鳳如青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凌吉將自己神魂碾碎了一部分,生生變為了一個無知的孩童,他機關算盡,不僅給鳳如青看了他族人消亡和遭遇的一切,還有他篡改之前的夢境。 他用畢生幻術,最后編織了一個夢境,將自己也算計其中。他回到了幼年時,還未遭遇那些慘境的無憂無慮的時候,幻境中他的族人死于山崩,他被主人所救,結契之后,便跟隨在她身邊。 他把一切齷齪的瘋狂的,那些外人不能理解的心思,全部用幻境呈現在鳳如青面前,包括他曾經幻想一生與鳳如青相守,放棄復仇,卻發現她的夢境,她的訴求是別人之時的崩潰和脆弱。 鳳如青自己都不知自己想要什么,又喜歡了誰,想要跟誰一生不離??闪杓蓯毫?,將一切都赤裸裸血淋淋地呈現,讓她不得不清醒,也不得不為她不自知的心動而對他愧疚。 他連自己都算計進去,終于成功換來了她的同情,鳳如青對著幼小的凌吉,對著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懂,甚至因為自我碾碎了部分神魂,哪怕成為巨鹿,人形卻永遠是個孩童的凌吉,最終放下了手,殺意也在指尖消散。 他太瘋了,鳳如青再度后悔,悔得腸子都青了,她不該碰他,不該受他的引誘。 可她也沒法對著什么也不懂的孩童下手,她抱著凌吉硬塞給她的赤日鹿一族的仇恨,還有她無所安放的憎恨和驟然窺知的心之所向,無措地在魔尊寢殿一直枯坐到天色大亮,心中滿是苦澀和愧疚。 不過天光亮起的時候,鳳如青便起身,看了看抱著她小腿,睡在她身邊的幼小孩童,學著幻境中留下的坐騎收放法門,將他收入了識海。 然后鳳如青去了姚安山,那小屋還在,泰安神君也在,看到鳳如青來了,他抿緊了嘴唇。 鳳如青形容狼狽,面色也實在不好,只是和泰安神君點了點頭,便走到施子真床邊跪下。 “師尊,對不起?!兵P如青對著依舊昏迷的施子真道。 等到他醒來,她會好好地向他請罪。 不過此刻當務之急不是認錯,而是設法彌補,她轉頭問在門口的泰安神君,“怎么能救他,我要做什么?” 鳳如青轉身看向泰安神君,“他功德厚重,我這里有一株雙姻草,重塑一個身體,能讓他恢復嗎?” 她身為上神,若當真塑身,定然比施子真為她塑身要快多了。 泰安神君看慣了她張狂跋扈肆無忌憚,還未見過她這般傷悲滄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