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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面容沉肅地坐在大臣之間,哪怕輕聲細語,亦重若千斤的威嚴,每每都令鳳如青感嘆。 他正如同龍淵大殿的通天柱一般,逐漸成為這個國家真正的君王。 白禮登基第五年,“沛從南”身死,朝臣再無結黨之勢,他開始親政,改國號逢青,手段雷厲風行地將賦稅與世家的鄙陋徹底改革。 那一年菜市口殺掉的貪官污吏世家紈绔,比皇城中一整年殺的豬都要多。 但百姓萬民書中為他祈愿的名號,卻是賢仁帝。 逢青國五年間風調雨順四海升平,邊關全無戰事,戍守將士兵強馬壯腰桿粗,四海之國無敢來犯。 白禮還在四面環水之都,修建水上防御塔樓,未雨綢繆訓練擅水兵將,至此逢青固若金湯,舉國上下,夜不閉戶。 他本該是與妖邪同流合污,坑殺百姓續命的萬古暴君,但如今卻成了一呼百應,連隨意說句什么,都要被奉為金科玉律的曠世明君。 因為他身負百姓擁戴,因此龍氣沖天,鳳如青即便是逐漸強大,也始終沒有傷他太過。 白禮甚至有時會央求她留上兩天,鳳如青被央得無奈之時,就會留下。 無論在外人看來,多么威嚴不可侵犯的人,在她的面前,永遠脫掉繡金王袍,便是那個纏人的小公子。 不過隨著年齡增大,他纏人的方式不太一樣,不會再動不動哭哭啼啼,只是會深情款款地看著你,溫聲細語,不厭其煩地說著情話,讓你無法拒絕。 而這么多年,鳳如青最不舍得拒絕他的原因,是他當真空置后宮,每到約定的時間,便枯守她一人。 他甚至命太醫與奉天臺捏造了一個他乃真龍降世,不能與凡人女子成婚,否則舉國必將大禍臨頭的謠言。 大臣們最開始不信,有心將自己從小培養的女兒送進宮中,想要穩固權勢,白禮也不說拒絕,只是兩次在大臣提起之時,當朝嘔血昏死。 自此,誰再動這種心思,便是意圖弒君的滔天大罪。 但畢竟身為帝王,后宮無妃嬪,甚至連個近身伺候的宮女無,多少有些不像樣。 雖說由于忌憚那個謠言,大臣們能夠對此視而不見,可帝王無子嗣,關系國本,白禮后繼無人,是天大忌諱。 不過這種事,白禮也很快便解決,他將在空云手中幸存的八皇子接回宮中,這是在外人眼中,唯一一個除他之外,圣真帝的血脈。 雖然八皇子母妃犯下大罪,但如今這種皇嗣凋零的狀況,也只好法外開恩。 于是繼承人也有,便沒有人再找白禮的不痛快,而那被接進皇宮的未來繼承人,被白禮安置在宮中距離龍棲殿最遠的宮殿,連請安都要乘步輦半個時辰。 白禮做到了所有帝王都做不到的事情,鳳如青自然無法無所顧忌地扔他一個人太久。他每一次見到鳳如青,從來都是說,“你回來了?!?/br> 經年日久,鳳如青哪怕在黃泉的時間更多,和弓尤泡在一起打架練武,甚至到處收治惡鬼的時間更多,她卻始終都覺得,白禮一句“你回來了”,她就是回了家。 對此弓尤十分嗤之以鼻,有次忍不住說他那是故意的,就是要扒著你不放! 鳳如青沒有聽出什么酸味,反倒是覺得有些甜。 兩個人之間,可不就是要有一個人,故意扒著另一個不放,這才能始終走在一起嗎? 白禮從來都是那一副不爭不搶的樣子,從不問鳳如青在黃泉地府之事,從不埋怨鳳如青來晚,永遠盛裝迎接,盛裝送別,準備好從不重樣的吃食,還有一湯洗去愛人疲倦的溫泉。 哪怕有一次,他在雪夜之中等到了天明,四肢麻木,也還是撐著傘,提著已經熄滅冷卻的宮燈,對她提起僵硬笑意,說一聲帶著寒冷霧氣的,“你回來了?!?/br> 那一次是弓尤故意的,故意拖延了時間,可他在暗處看著白禮這樣子,便知道只要他一日不死,鳳如青的眼睛永遠也看不見他。 反倒是因為那一次,白禮在雪夜站得太久,鳳如青心疼,之后總是提前回去。 弓尤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再也不敢搞亂七八糟的,只是每次在鳳如青回去找白禮的時候,他都抓心撓肝地到幽冥河水之下去泡著吐氣。 咕嘟嘟的泡泡代表了一條無可奈何又裹足不前,不敢同喜歡之人露出半點情腸的罪龍,心中的酸澀苦悶。 如此這般的日子,年復一年,弓尤甚至覺得自己再忍下去,可能能同天界守天池的龜大人,談一談何為隱忍。 在一起共事的時間越久,弓尤就越是了解鳳如青,因此他越是不敢表現,他知道她不會三心二意,若他敢表現出什么,她定然會退避三舍。 弓尤總是告訴自己不急,時不時就翻翻生死書,告訴自己他就快死了。 這樣想他也自我厭惡,覺得自己惡毒得如同同他母妃爭寵的那個狐貍精。 因此他無論心中多么糾結多么蠢蠢欲動,卻始終恪守那條線,不曾去借自己的權力偷偷做手腳,也不敢過于親近鳳如青。 但他也因為同鳳如青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對于她的性情,他們兩人間的契約,越發地有信心把握。 偶然間她露出了一點溫柔,哪怕是不對他的,弓尤也覺得如同食了蜜糖,甜膩到心。 他愛死了鳳如青的情真不變,又咬牙憎恨她怎的如此長情。 而鳳如青,在和白禮在一塊足足二十年的時候,某次回去找他,發現他偷偷地背著自己嘔血。 她回到了黃泉鬼境查看了白禮命書,發現他確實是時日無多了。 弓尤當然最知道這些,于是看著鳳如青,免得她再要做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而鳳如青只是對著生死書沉默許久,輕輕地嘆息一聲合上了。 弓尤實在是沒有忍住,出聲問道,“你甘心他就這樣死了嗎?” 鳳如青轉頭,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結果的選擇,你怕我還要為他改命嗎?” 弓尤被戳穿心思,耳根發紅。 鳳如青有些不解地問,“我一直感覺,你對白禮十分不友好,為什么?他是阿鼻惡鬼轉世,乃是天道所定,難不成他先前與你有何舊仇?” 弓尤心說舊仇沒有,新恨連綿不絕,還是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種鈍刀子割rou的恨! 但他也只是深吸一口氣,笑著搖頭,“沒有啊,我就是覺得,他配不上你?!?/br> 鳳如青早與弓尤混得熟得不能再熟,隨口嗤笑,“他不配,誰配?你配???老弓,我發現了,你是不是有物種歧視?” 弓尤有話憋得說不出,我當然配!只有我配! 但他也只能哼哼道,“有啊,我一介真龍,不能歧視他這個假龍嗎?!?/br> 鳳如青懶得理他,對他說,“這幾日蒼山那邊出的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