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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馬蹄聲卻見不到人,她把馬勒停在路邊,松開白禮,兩個人下了馬,鳳如青抓緊時間道,“公子,要跟他們走嗎?” 他太好吃了,她可以救他,只要他讓她再吃幾口。 白禮卻轉了轉手腕,正了正面具,雙眸沒有什么溫度地看向她,“你是誰?誰派來的人?畫眉呢?” 三連問,鳳如青并不奇怪,她沒有打算隱瞞,她本來也不會做一個婢女。 馬蹄聲漸近,鳳如青索性道,“能救你的人,只要你再讓我咬幾下,我能帶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br> 她說得誠懇,還坦蕩地舔了舔嘴唇,表示她確實是饞他。 白禮心中狂跳不已,他善于觀察,知道面前這人就是畫眉,因為畫眉的模樣和特征,他一直清清楚楚。 可她卻又不是,她和畫眉的舉手投足神態聲音全然不同,還有她手上的傷口,接住刀鋒的那么深的傷口,竟不見了! 她……白禮后退了小半步,所有面對未知和妖邪之事的人,第一反應都會是這個。 那群人已經奔過了路的轉角,白禮看過去,緊接著眼中掙扎片刻,咬著牙又將退后的半步踏了回來。 “跟他們走?!彼缃袼拿娉?,所有人都要殺他后快,要保他命的只有太后,雖然是為了要他做個沒有靈魂思想的傀儡,但他想活。 他什么都沒有了,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情況下,還會怕什么? 面前這個不知道怎么取代了畫眉的女人,兩次對他釋放出了善意。 雖然她很奇怪,可現如今,他必須抓住一切能夠活下去的機會,無論是什么方式,無論對方是人是鬼是妖是邪! 他經歷過的太多,妖邪有何可怕?人可怕起來,才是真的可怕。 “那就上馬,”鳳如青說,“我帶你還是你帶我?” 白禮抿唇,“我不會騎……” 他被關在冷宮中,活得像個畜生,根本沒有機會學騎馬。 這時候那群人已經趕至兩人旁邊,看他們眼神不善,“不能耽擱,快走!” 鳳如青上馬,拉著白禮坐在她身后,然后雙膝一夾馬腹,迅速跟著眾人跑起來。 白禮環著鳳如青的纖腰,風聲呼呼地從他耳邊略過,他問道,“你是誰的人?” 朝中除太后之外,哪股勢力還想要他這個傀儡? 鳳如青卻轉頭,含笑看著他,對他說,“你湊近前來?!?/br> 白禮以為她是要悄悄地說,將沒有戴著面具的那邊臉探過她的肩頭,側頭去聽。 鳳如青忍了好久真的忍不住,在他俊秀蒼白的側臉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味道香得她眼睛都瞇起來。 白禮錯愕地縮回去,鳳如青的聲音從風中飄過來,“只要你乖,我可以是你的人?!?/br> 第32章 第一條魚·人王 白禮沒有再說話, 他縮回鳳如青后背,面上沒有任何的異樣, 心中卻無聲地因為鳳如青的妖異之處驚濤駭浪了一番。 眾人一路快馬急奔, 很快從大路上了山路,更加難行, 可即便是過山澗,跳土坑, 一行人也沒有將鳳如青他們甩下分毫。 鳳如青坐在馬上,山風帶起衣袍和長發, 脆弱得像是隨時會從馬上掉下去, 折斷脖頸。 可真正從馬上掉下去折斷脖頸的,是他們一起戰斗很久的同伴,尸體還掛在馬背上已經逐漸僵了, 很難帶。 這一行人一共在山中走了快兩個時辰, 眾人除鳳如青之外,全都精疲力盡, 山路難行, 尤其是一路向上的山路, 連馬匹都被汗浸透。 他們停在一處半山腰的山莊前, 朱門紅瓦如同鑲嵌在山中, 依山傍水飛泉在側, 畫棟雕梁十分的華麗, 屋脊鍍著金色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有那么點行宮別院的意味。 不過鳳如青只看了一眼, 就收回了視線,房子蓋在這種地方應當是想要隱居,可想要隱居卻還舍不得凡塵富麗,四不像。 她見過懸云山上真正的仙山神境,自然看不上這屋舍,跟著一行人進了院子,將馬匹交了出去,然后像個真正的婢女一般,垂首錯后半步,跟在她新撿的小公子身后。 他們一路被引入了莊子的會客正殿,鳳如青被攔在了殿外,有人給了她一件遮蓋身上臟污血跡的外袍,她隨便披了,就站在門外。 白禮隨著引路的人走進去。 鳳如青雖然進不去,但只要想聽,方圓幾里的聲音很輕松便能夠收入耳畔,她和這山莊其他的婢女一般垂頭站在廊下,聽著里面男人對她撿來的小公子說話。 于是鳳如青知道了,這小公子叫白禮,這莊子叫飛霞山莊,這莊主名叫譚林,乃是當朝太后母家旁支。 這莊主話說得很客氣,不似先前同行的那幾個人一樣,無論說什么都帶著戾氣,帶著侮辱的意味,好歹一莊之主,不至于卑劣在明面上。 這莊主十分的禮數周全,先安撫寬慰,表明自己包括他身后的人,都是站在白禮這邊的,只要白禮乖乖聽從安排,將來如何貴不可言一雪前恥云云。 但隨著談話深入,鳳如青聽出了點不一樣的意味,利誘結束之后,莊主開始威逼甚至是貶低,將白禮在冷宮中被宦官欺辱的事情細數。 白禮還曾被當做試藥的藥人,中毒后被毀去容貌,若不是當朝太后憐惜,他早在宮變未曾開始之前,便被有心人悄無聲息地弄死在了冷宮,以絕后患。 莊主要他千萬感激涕零,待到日后需要他赴湯蹈火之時,要記得義無反顧。 鳳如青聽得忍不住露出嗤笑,這真是好生的無恥。 白禮是個宮婢生的皇室血脈,本來卑賤如狗,但好歹是條自由自在無人管的野狗,現在有人不光要在他的脖子上拴上鏈子,要作踐他,竟還要他感恩戴德。 這番對話乍一聽,確實是太后保下了他的性命,但他今后被養在這莊子中不得出,不過是顆用處不大的廢棋。 連鳳如青都聽明白了,皇子眾多,若都“不堪大用”,他便有幸做太后手中傀儡。 若是太后這邊稍有差池,他必然被冠上一個五馬分尸誅九族的大罪,替太后頂了所有罪。 拴上這一條野狗,可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計謀。 鳳如青聽著殿內白禮跪地叩頭,如莊主希望的那樣感恩戴德地說著,“賤命蒙救,必定為太后她老人家肝腦涂地!” 白禮身上顫動不止,戴著半邊面具的臉露出窩囊可憐的表情,真真是挑不出一丁點的破綻。 莊主滿意地扶起他,又說了幾句例如在莊子上盡管當成自己家的好話,然后命人將惶恐瑟縮的白禮帶下去安置。 鳳如青跟在他的后面,看著他連對著婢女都微微彎著的脊背,和同他最開始見面那時,完全不一樣的表現。 故作金貴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