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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如青發現了這一點之后,就時時刻刻將拘魂鼎捧在自己的頭側,識海中的邪祟不能作亂,又開始胡言亂語。 ——你不死也成,將這拘魂鼎中的死魂獻祭給我,供我吃得暢快,我便不折騰你。 ——說不定我一高興,還能告訴你求生的辦法,畢竟你這爛修為竟能承受住我的詛咒活到現在,求生意志之強,也算我們意念相同。 ——反正這拘魂鼎中也不是什么緊要的人,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修。 ——女娃娃,我可是一直對你留手,你還猶豫什么?! 鳳如青閉上眼睛,捧著拘魂鼎由兩個御劍的弟子輪換帶著,她將拘魂鼎湊近自己的頭,裝著聽不到他的聲音。 但是這聲音反反復復,魔音入耳一般地在循環。 他威逼利誘,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想要讓鳳如青開鼎將池誠的靈魂獻祭給他。 他甚至告訴了鳳如青能夠與他并存的辦法,只要一直獻祭給他純澈的修者魂魄,他能助她瞞天過海,繼續留在門派守著她的好師兄。還能讓她的修為更加強悍。 還有心魔破界之法。 邪魔入神識,這話比在耳邊還要有誘惑力,若非心智堅韌非常,怕是早就供邪魔驅使。 然鳳如青不回應,不接話,甚至放空思想,直接將這邪祟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我乃三千年前修至極境的鬼修,若不是遭了天道的追殺,如今這天下誰人不匍匐在我腳下,喊一聲鬼祖! ——現如今我落得殘魂一片,但你那好師尊好師兄依舊只是我眼中沒斷奶的娃娃!你敢不聽我說話!啊啊??! ——今日我便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邪祟越發暴躁,因著鳳如青的忽視直接發瘋。 一行人連續御劍已經足足半天,本也正在尋一處開闊空地暫時落腳休整,未曾想在下行之時,鳳如青突然哀叫著在半空中跌下佩劍。 身側弟子乃是平日守禁地的高階弟子,反應極快地將鳳如青拉住,急急落在地上,但是落在地上之后,鳳如青還是抱著拘魂鼎,摔在地上翻滾不止??谥邪l出的聲音不似人聲,她的面巾被蹭掉了,臉上青紫交加,簡直慘不忍睹,而她翻滾幾圈之后,手中的拘魂鼎也抓不住滾落到別處,這作用在神魂上的疼痛霎時間翻了數倍。 隨行的弟子們一見她這般,立即圍聚在她的身側,結誅邪陣,赤金符文劈頭蓋臉地朝著鳳如青壓下,她身上溢出的黑氣被這符文壓制,滋滋啦啦地腐蝕了她的皮rou,她愈加痛苦,更加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扭曲在地上,恨不能扎進泥土,恨不能一死了之! 而那邪祟繼續在她腦中煽風點火——看看這些弟子,這就是無情道,他們可對你這個漂亮的小師妹有半點憐惜之情? ——你快看看清楚,這世界上就一個穆良,還已經將你忘得干干凈凈,你既然想活著,何不與我修鬼道,鬼道可一日千里,到時候你那師尊都不敢小覷你,你甚至能夠把他踩在腳底,讓他扒著你的靴履求生,何不痛快! ——快快將那拘魂鼎中的魂魄獻祭于我! 鳳如青將自己的身體扭曲成難以理解的樣子,她身上黑氣濃郁,面容扭曲可怖,神魂被攪碎一樣地疼痛,更勝當初窺天石上經歷的洗靈之痛! 但她卻始終咬緊牙關,不曾答應,忍無可忍之時,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有種就殺了我!別以為我不知!我死,你亦無法活——” 鳳如青自然是猜的,經過這么多天和這邪祟的較量,兩個人都是在試探著彼此的邊界,邪祟一直試圖勸她放棄生志,她不放棄,它便惱羞成怒,可見若不是她自愿放棄,這邪祟的能耐,也就僅限于在她識海中興風作浪了! 她喊完這話,又抓過身側弟子佩劍抵在自己的脖頸,整個人抖得如同被狂風撕扯的蝴蝶,卻低低地笑出比邪祟還像個邪祟的聲音。 “你若再敢折騰我,我便就此抹了脖子!”鳳如青語氣陰狠得與平日判若兩人,“極境鬼修,你現在也不過是個靠著我這種廢材茍延殘喘的惡心玩意罷了!” 四周結陣弟子無不動容,他們是奉施子真之命而來,此行有兩個目的,一是若鳳如青不曾受邪祟徹底侵蝕,他們便送她入青沅門,去見青沅門掌門。 可若鳳如青受邪祟驅使,被邪祟侵蝕,他們的命令,便是……誅殺入魔弟子。 他們平日在禁地閉關不出,并不認識鳳如青,可幾人乃是三境巔峰,當然知道這邪祟污染識海,是何等的兇險非常,若是被邪祟折磨,作用于神魂的疼痛,更甚身體無數倍。 他們自認若是走到這一步,都不一定能夠有這纖瘦非常的女子堅韌。 鳳如青是在威脅邪祟,亦是在賭,賭這世間螻蟻尚且偷生,無論是鬼修還是修真者,沒人想要死去。 況且她亦是色厲內荏,真的快撐不住了,這疼痛,并非是人能夠承受,若是邪祟再繼續,她真的不若死了來得舒坦! 細細的血線順著脖頸劃入衣襟,識海中的風浪止息,她脫力地躺在地上,如同一條脫水的魚一般大口地呼吸,汗水浸透了外袍,黑氣逐漸在她的周身消散。 隨行弟子收起誅邪陣,伸手欲扶鳳如青,鳳如青卻虛弱地搖了搖頭,笑得有些空茫,“師兄可否給我片刻喘息的時間?能否幫我將拘魂鼎撿回來……” 伸手的弟子眉梢微動,沒有說話,又看了看鳳如青扭曲的手臂和腿,鳳如青當然知道自己方才掙扎得過于狠,生生將自己的骨頭扭得錯位。 她對著隨行弟子笑著,伸手面不改色地將自己的肩膀、手臂、腳踝和膝蓋都扭回正常的位置,這才說,“不牢師兄們憂心,只消給我片刻……” 欲伸手為她治療的弟子頓住,神色微變,同同伴對視一眼,接著將滾落到不遠處的拘魂鼎撿了回來,放在了鳳如青的旁邊。 他們本也是要原地休整,便距離鳳如青不遠處原地打坐調息。 而躺在枯葉和被她蹬得亂七八糟的泥土中的鳳如青,卻閉著眼,放空自己的腦子,像從前在塵世的每一次茍延殘喘一般,盡可能最快速地讓自己忘卻痛苦,積蓄體力。 腦中安靜片刻的邪祟,又忍不住出聲——你這是何苦,不過一個殘魂而已,都不肯給我吃,你這女娃娃好生小氣。 鳳如青側臉碰上冰涼涼的拘魂鼎,舒坦了不少,不知為什么,她在這上面,嗅到一些施子真身上冰冷清幽的氣息。每次她嗅到這種氣息都會心猿意馬,但此刻,只有心口的隱隱作痛。 那自稱是極境鬼修的邪祟,以為這一次鳳如青也不會回答他的話。 但是片刻后鳳如青卻虛弱地開口,聲音幾乎是氣聲,“拘魂鼎中,是池誠,當初若不是池誠自爆傷你,為我們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