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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付工錢的,但徭役也分幾種,便是普通百姓服役,也不該動輒呵斥打罵。 而此次太子以工代賑,便是想提高百姓們修固河堤的積極性,也可為朝廷和徐州府衙、河道緩解些許壓力。 倘若不是他們今日出來的突然,且沒有知會河道官員,恐怕還不能見到這樣的場景。 太子越想越是不虞,只是仍然壓著郁氣,等待去打探消息的侍衛回來反饋再行表態。 那小吏不知太子的身份,卻不是傻得,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小的等如此,乃是因為有些工人偷懶,河堤又急需修固,這才急躁了些……” 太子沒應聲,仍舊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看堤上堤下的百姓們辛苦忙碌。 經希已私下打量過,注意到不遠處有一棚子,雖簡陋但好歹能避一避雨,便勸道:“殿下,咱們去那邊兒等吧?!?/br> 那小吏一聽“殿下”二字,先是呆怔,隨后腿一軟,跌跪在地,顫抖著嘴唇不知道說什么。 太子則是懶得與一個小吏計較,順著經希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又看了一眼隨身保護他的侍衛們,點頭應允。 小吏不敢上前,卻悄悄叫人去通報,太子沒有阻攔,站在棚子下,默默注視著河堤。 先一步到來的,是去察看的侍衛。 “回稟殿下,此處河工的工錢,是每日十文,五日一結,若有怠工則要扣掉相應的工錢?!?/br> 太子未作表示,經希便怒道:“前些日子殿下和徐州官員們商議工錢的時候,并不是這個酬勞,他們若有難處,大可與太子殿下直言,何必蒙蔽太子殿下?” 說“有難處”已是給河道官員面子,其實眾人聽到侍衛的話,第一反應便是貪腐。 每日十文錢并不是大清工人的最低酬勞,當然也絕不算高,但當日太子與徐州官員商議之時,便明確說明,此時須得以工代賑來解燃眉之急,確實無法給百姓一個更高的酬勞。 當時定下的每日十五文錢,并且供飯食,乃是以徐州現有情況,共同商議出來的結果,已經達成共識,沒想到還有差錯。 半個時辰后,徐州知府和河道官員匆匆趕來,事有輕重緩急,太子沒有立刻發難,只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徐州官員們,道:“爾等有負吾之所托?!?/br> 徐州官員們紛紛磕頭求饒,還有人在喊冤,干活的工人門見此情景,都睜大了眼睛。 “日后吾親自督工,爾等隨侍兩側,親眼看一看大清的百姓,是怎么用雙手壘起河堤的!” 第236章 “張老六, 你再說說唄,太子殿下真幫你扶車了?”午間,工人們暫時停工吃飯, 一精壯漢子湊近一年輕男子,追問起來。 旁邊其他人聽見,劃拉粥的動作下意識降低,紛紛看向那被叫“老六”的男人。 張老六咕咚咕咚地喝完碗里的粥, 又囫圇個塞下一大口干糧,并不回復。 立時便有人催促起來,“你倒是快說??!賣什么關子!” 張老六起初還是不回答,余光掃見有人碰他的板車,立時便放下碗,揮開那人的手,緊張道:“這可是我的傳家寶!別碰壞了!” 眾人紛紛大笑起來,取笑道:“還不是個拉貨的板車,你還真當傳家寶了!” 張老六干脆坐在板車上,仰著脖子理直氣壯道:“咋啦?!就是傳家寶!要不是下大雨沒辦法, 我非得把板車拉回去供起來不可!”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然笑過之后,有人悄悄摸了一把張老六身底下的板車, 羨慕道:“這真是咱們大清的太子殿下碰過的板車嗎?” “那還有假!那日好些人看見嘞!不止太子殿下,還有郡王嘞!”張老六端著碗,傻呵呵笑起來,“我們家的板車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四舍五入,那就是他張老六光宗耀祖! “咱們快些吃!還要去干活呢!不能教太子殿下給漲的三個銅板白漲?!睆埨狭缃裼X悟可高了, 就沖他們家這板車, 也得大力地干起來。 其他人一聽, 也不再耽擱,加快速度吃起來。 剛剛張老六吃得專心,先一步吃完,但他自己也沒法兒去干活,便老老實實地坐在板車上,照太子殿下說得,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張老六就牢牢記下這么一個詞,一直在心里琢磨著回家跟老婆孩子說。 而旁邊有人見他吃完了,邊吃邊道:“老六你嘴閑著,你說說唄!” “對啊,說說!” “說幾句不耽誤干活?!?/br> “老六,你可不能不地道!” “……” 張老六一只腿支在板車上,一只腿盤著,淳樸的臉上不掩得意地笑道:“那我就說說?” 若是平時,監工們呼喝的緊,他們根本沒有時間說話,但自太子當督工之后,這些小監工便再不敢呵斥,此時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做沒看見。 不過百姓們知道太子親自在河堤,也不需要人催促,干活的時候更是賣力,絕不含糊,只是對太子的好奇心,總也停不下來。 張老六在這兒將那一日與太子短暫的接觸再次講出來,極盡他所知道的詞匯稱贊太子,每每完結之后仍覺不夠形容太子十分之一,遺憾不已,便會回頭絞盡腦汁地想,下一次更加努力。 而太子不會一直停留在一處河堤,每日帶著侍衛們和徐州府官員巡視河堤,偶爾還會幫一把手。 身份地位的鴻溝,幾乎不可逾越,但太子完全沒有架子,第二次再去河堤便換下錦衣,穿著深色的棉布短打,一身蓑衣兩腳泥,不夜不歸。 每日在泥湯中跋涉,結果便是,拔下靴子后,太子的腳幾乎泡爛了。 經希站在床榻旁,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再次說出不會被同意的勸說:“殿下,明日還是別去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生病的?!?/br> 另一只靴子也拔下來,隨意地扔在地面上,太子不以為意道:“百姓們還要出苦力,我只是在河堤邊走一走,怎能輕易叫苦?” “您確定只是走一走?”經希蹲下,以下犯上,握住太子的手腕翻轉,使太子的手心朝上,“那這些是什么?” 只見太子的手心,赫然是一顆顆磨破了的水泡,光是看著便疼的很。 那是太子親手握著鍬,挖沙子時留下的。 “你不是也一樣?”太子任太醫給他上藥包扎,嘆道,“我只做一日便如此,百姓們卻是要日日勞作,還只能得到微薄的報酬,朝廷……做得還不夠?!?/br> “如今太平盛世,殿下莫要壓力過大?!?/br> 太子聽著外頭的雨聲,扯了扯嘴角,待太醫為經希也包扎好,揮手命他下去,方才問道:“如若盛世,為何常有民亂?為何還有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他們這一路自南向北